王土之上,皆為威權君臨之處。
何其狂妄,何其傲慢,又……何其令人敬佩!
花揚啟唇,神色之間流露出濃濃的敬意。
「哪怕我與他為敵,最後死在他手裡,我也只會無憾,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被詢問的物件不知其然。
花揚本人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畢竟,這個敵人可是光明正大的對自己發出邀請,而自己明知是陽謀也要主動踏入到陷阱中來。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花揚走上的一定是一條絕路。
可就算是絕路,一言以蔽之,此人也值得自己這樣做。
修士求道,一往無悔。
他踏上這條絕路,正如求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昊天大帝,我來了!」
這挑戰——你必須接下!
溫池舟頭戴九琉,身披華服,袖上日月,華蟲爭相做秀,手邊,黑鞘帝劍含而不出。
沉重的色調,尊貴肅穆的圖案,內斂的奢華與威嚴從御座之上往下蔓延。
帝居之處往下,有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意為通天。
想見帝尊者,必踏登天階。
花揚揚首走上去,第一步,水火加身!
他忍耐不發,走上第二步,雷光蛇影!
第三步,金光火錐!
第四步,刀槍劍雨!
第五……
……足足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亦是九百九十九種劫數。
能以肉身和意志堅定的扛過這一路上遇到的刀山火海,魔怪妖異,那這個人才有覲見帝尊的資格。
這倒不是溫池舟有意阻攔,而是這裡本就是這樣的規矩。
按照規矩,花揚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站在帝座之下的白玉臺上,昊天大帝才會起身,持劍相迎。
然而往往沒有人能堅持到這一步。
多數人倒在二十階的位置。
一部分心態堅定的修士則走過了八十級。
寥寥無幾的天才能跨過百步。
心有執唸的痴人走過第三百步化為枯骨。
臺階上可以看出過往有多少人懷抱執念想見帝尊一面,而他們統統埋骨在四百級以下。
整條通天路分為兩段,前面的半路,枯骨成山,屍骸遍地,風乾的修士屍體維持生前最後的模樣,全無體面。
後面的半路,青石成階,歷經風雨,不論多少歲月流逝,始終保持最初的模樣,乾淨的使人心生寒意。
花揚作為近年來唯一的挑戰者,他需要跨過「前輩」們的屍骸,踩碎他們的枯骨,把無數失敗的執念丟棄到身後,堅信自己的意志,一往無悔……才能超越這裡許許多多的失敗者。
他能成功嗎?
見到那些屍體時,花彩恐懼的想要逃離花揚的掌心,但是她做不到,她被帶著一同走上那通天路。
「昊天大帝……」
吹拂在臺階上的風聲,似乎迴蕩著這些慘死者臨終前的嗚咽。
為王者,何其無情,才能任由子民死於覲見自己的路上,又是何其冷酷,才能坐視這一切發生。
「毫無憐憫之心。」花揚忍住打從心底冒出的劇痛,咬緊牙關,零星幾朵火星從嘴裡冒出來,這一步,孽火焚燒五臟,他卻笑的譏誚,彷彿在指責那高高在上的帝尊陛下。
怎麼就不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孤高的王座下,有多少枉死之人。
他高高在上的統治,有多少生靈失掉性命。
通天之路,越是往上,劫數越是可怖。
種種傷害猶如酷刑出現在他身上,不多時,他就成了血一樣的人。
花揚的慘狀,花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