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晉陽房裡看到霽無瑕不奇怪,他們都愛不打招呼把何晉陽這裡當成商量正事的地方,風吹西一方面知道這是信任的體現,另一方面也清楚,這意味著他們這群身份不同,立場不同,修為高深的各族領導者們承認何晉陽能夠指使他們的地位,但是眼前這副情景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霽無瑕一隻,嗯,他了解,差點兒取代自己地位的軍師。
大黑鳥一隻,嗯,他也瞭解,何晉陽家的愛寵,堪比某些擼貓人士成天吸貓的可怕癮症。
但是這兩隻之間的正方形物體就讓他不明白了。
「棋盤?」他推開何晉陽幾步走過去,目光焦點定格在黑白兩色的圍棋上面,橫平豎直,天圓地方,人類的古老智慧,反正他不相信霽無瑕會下五子棋所以一定是圍棋,「你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嗎?」他剛說完就知道不對了,那棋簍分明在他對面,一人棋是絕對不會有人這麼幹的!
風吹西下意識排除出最有可能的方向,他恍然問道:「剛剛有人來吧?」
霽無瑕眼神鄙視:「我會在何晉陽房間裡見外人嗎?」
這已經不是失不失禮的問題了,這簡直是有毛病!
風吹西被反問的一臉空白,他生無可戀的想著,我總不能承認你和一隻大鳥下棋吧?下得還比我好!
這個時候何晉陽走過來順手將大黑鳥抱在懷裡,捻起一枚棋子,「啪」的落子在盤面上面,眼前形勢陡然一變,滾滾殺勢頃刻間破盤而出,顛覆乾坤。
風吹西看得呼吸一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霽無瑕的臉色也在這一子後變得凝重許多。
「所以,是你們兩個在下棋嗎?」
他小小聲開口,完全不指望這兩人會回答自己。
霽無瑕如他所想的沒理他,這時託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指間白子晶瑩剔透,在窗外射入的陽光下閃著雲霧般的淺色。
「啪。」
思忖半響落下一子,是開戰的前哨。
何晉陽神色不變又一次落子,期間思考幾乎連半分也無,不由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亂下的,可是隨著霽無瑕臉色越發沉重,局面形式已然像是再難挽回頹勢的殘兵敗將,從黑子落下那刻,雄渾殺勢便已坐地而起,從這江山一角掀起無窮兵禍。
在棋子收官時刻,霽無瑕再難忍住心底疑問:「你之道為何?」
何晉陽毫不猶豫:「安。」
霽無瑕:「可我怎麼感覺不像啊!」
何晉陽抬眼瞥他,突然就笑了。
「從棋上當然不像。」
霽無瑕被這一笑閃的失神,有些理解謝燕來對他的心思,不說別的,這模樣是真的好。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登堂入室,求取百家嬌娥。
可像是謝燕來這般帝王之尊的男子,需要的卻不是什麼如玉君子,陌上公子,而是清如朗風,不拘世俗的絕世男兒。
他或許會是激烈的疾風,自林中遊走,化在山水之間,他或是猛烈的颶風,在天際間遊走,融於水天一色,他或是輕柔的微風,就在那個不經意的瞬間入了懷,留懸念在心頭。
讓人想著,念著,不知不覺,成了相思。
霽無瑕分神不過短短時間,他很快抓住機會反問道:「既然如此,不妨解解你的棋。」
何晉陽也不推脫,手指這一桌的棋橫盤縱,僅用了一句話——
「根除兵禍者,方為王。」
既然在他來時雙方膠著已久卻都因著王者的矜持屢屢糾纏不清,那麼就讓他先種下兵燹的種子,熊熊火焰之中,勝者為王。
他深知,真正毀滅國家的無疑是兩位王者間的頻繁摩擦,所以乾脆快刀斬亂麻,破而後立,等到自立為王,再將整頓新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