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原書裡,秦江月得知自己情況的
再長的路,終究還是有到頭的時候。
越靠近秦江月的住所,周邊就越是荒涼,原書裡哪怕是要住在後山,府主給秦江月準備的也是風景很美的地方,即便他已無生還可能,也希望他每日看到的景色至少可以令心情舒適些。
只是秦江月被抬到後山後,看了一眼就拒絕了。
因為那地方實在位置太好,人來人往,不夠僻靜。
他自己選了最靠後的住所,那是外門最低階弟子住的地方,光線昏暗,潮溼陰冷,對於不到築基,沒有辟穀的弟子很不友好。
沒人喜歡待在那裡,但秦江月喜歡。
每次女主溫顏看到他住在那個地方,就像看見腐朽衰敗的枯木上長出了瑩白的花朵。
脆弱得令人不敢觸控。
守陣弟子停下腳步,脊背挺直,面上一片悲慼。
薛寧看向他的臉時,發現他已經熱淚盈眶。
“就到這裡,我要去向府主稟報了。”
他像是不忍看秦江月的具體情況,匆匆轉身跑了,那幾步縮地成寸,應該是他這陣子用過最好的一次。
被這氛圍感染,薛寧的心情也更沉重了一些。
她僵在外面,想起上次在道場前那匆匆一面,手揪著裙襬,不知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腹稿打得再清楚,真到了事兒上還是緊張。
要見到秦江月之前的心情,讓她莫名想起了被教資支配的恐懼。
薛寧情不自禁地戰慄了一下,突然聽到一點動靜。
她望向聲音的方向,發現那來自一棵繁茂的大樹之後。
樹長得遮天蔽日,古怪藤蔓纏繞其上,延伸至薛寧腳下,看起來非常克蘇魯。
薛寧抬了抬腳,她站在這裡時間也不算特別長,鞋面鞋底卻已經沾滿了水珠,可見有多潮溼。
好在她身上的東西都是寶物,哪怕外面沾溼,裡面也是乾爽的。
薛寧提起裙襬,一點點靠近那棵望不到頂端的大樹,心裡有個預感告訴她,她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那裡。
事實也確實不出所料。
可真的看見秦江月坐在輪椅上,一身簡質黑衣,安安靜靜在樹後閉目養神的時候,她心裡還是止不住地潮起潮落。
秦江月道號潮凝,與其說是他自己,倒不如說是描述別人見到他時的心情。
潮起潮落,潮湧潮凝。
發出聲響的不是他,是輪椅旁的一條蛇。
蛇身漆黑粗壯,一雙眼睛厲得彷彿能噴濺出毒液,正要狠狠咬上他垂下來的手。
那隻手該怎麼形容呢。
蒼白,纖細,骨節分明。
青藍色的脈絡清晰起伏,哪怕主人已經行將就木,彷彿依然蘊藏著巨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