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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徐衍一點都不想要爸爸。
在他的生命中,爸爸從來都不是良性詞。
相反,這個稱呼是噩夢,是恐怖,是給他帶來一切不幸的肇始。
到了青春期。
他開始叛逆。
打架鬥毆,逃課抽菸,壞小子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一遍。
每次老師叫家長,徐父一次都沒落下過。被老師教訓的時候,他點頭哈腰,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威嚴的警察。
可是徐父不怪他。
那天家長會結束,他們去了一個路邊攤。徐父喝了很多酒,說他老了,他早晚不中用,他說——
“徐衍,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媽和姐姐。”
他說——
“徐衍,脫下這身警服,我也只是個普通的父親。”
他說——
“徐衍,我沒生養過你,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
那日盛夏。
在人聲熙攘中,他哭著說了很多。
太陽變得刺眼。
被他一度崇拜的男人就那樣倒在擔架上。
原來心痛到一定程度時是發不出聲音的。
他忽然變成了啞巴,變成了聾子,連大聲哭喊都是奢望。
徐喬……
徐喬呢?
徐衍在人群中尋找著徐喬。
沒有看見她,他恐慌地開始尋找,漫無目的,如同海面上失去航向的孤帆。
“阿衍……”
傅瑾舟從後面一把拉住他。
他回頭看去。
傅瑾舟說:“喬喬被護士帶去休息了。”
徐衍神色空洞,好半天,眼神才有所聚焦。
他張了張嘴:“……我爸死了。”這句話像是對傅瑾舟說,又像是告訴自己,似乎是無法接受,語調格外地悲切茫然。
傅瑾舟抿唇,表情隱約有一絲情緒。
“我爸、我爸死了……”
他開始反覆這句話。
所有抽離的情緒在一剎那重回體內,他站在陽光下, 35
徐喬懷疑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
全家人可能都在瞞著她。
她找不到證據,但能從細枝末節中覺察到那一絲微妙的異常。
每次提及有關父親的話題時,母親都極為刻意的迴避,就連徐衍都想發設法岔開內容。她打過醫院電話,醫生說父親狀態不好,不建議親人探望。
徐喬不是傻子,這時候幾乎能意識到什麼。
家人不告訴她,是怕她想不開;怕她承受不住。
徐喬不會直接衝過去質問,那是不懂事的行為,會辜負家人的好意。
然而她還是難過,剋制不住地在衛生間哭了許久。
她忍不住生出奢望,萬一……萬一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呢?
終於,她還是給徐衍打了電話。
這時剛過五點,徐衍正好下課,“姐?”他的聲音有些疲倦,聽起來像是很久都沒休息好。
徐喬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收緊,“你、忙嗎?”
“吃過飯要去解剖室,你怎麼了?”
“沒,就是想問問你。”
“哦。”
徐衍不說話了。
她深吸一口氣試探:“我……其實我都知道了。”
及時隔著電話,她也覺察到對面人的情緒緊張了一瞬。
這個只有瞬間的沉默幾乎奠定她所有的猜測。
徐喬心尖泛起疼,身體似乎隨時要摔倒。她不希望自己受傷,緩緩挪坐到沙發上,靠著沙發背,身體卻依舊如同踩在棉花上似的,沒有一點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