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回來了。”忐忑地停在書房門口的臺階前,凝香垂眸道。
裴景寒薄唇輕抿,皺眉打量她,一身舊衣裳,若不是膚白貌美,簡直就是村姑。
“臉怎麼黑了?”
上下打量一圈,裴景寒盯著他最喜歡的小姑娘的臉蛋看,敏銳地發現了異樣。
其實凝香只做了半天農活,算上來回來去路上也就曬了一天半,膚色幾乎沒有差別,但裴景寒從小養尊處優,身邊所用無一不是精緻之物,對於他而言,凝香就是塊兒美玉,哪怕是一點點玉色變化,他也看得出來。
凝香愕然,她怎麼沒覺得自己黑了?
“下地做活了?”裴景寒追問道。
他語氣不善,彷彿她做什麼都得先請示他,凝香抿抿唇,盯著他衣襬回道:“家裡種地,幫了半日忙。”在侯府她是他的丫鬟,伺候好他是本分,回家了她是徐家姑娘,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憑什麼管?包括她的臉,如果曬黑了會讓這人厭棄,以後她天天曬日頭。
或許是有了上輩子的教訓,知道自己怎麼唯唯諾諾裴景寒也不會放過她,凝香面對裴景寒時膽子反而大了些。雖然還是怕他欺負人,但類似這種他管太寬的事,凝香不想再一味兒的盲從他。
然而凝香自以為很勇敢,那垂眸回話的模樣,在裴景寒看來依然怯怯諾諾的。
不想一回來就嚇到她,裴景寒緩和語氣道:“行了,以後少下地幹活,你是姑娘,曬黑了不好看,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比以往遲歸了兩刻鐘左右。
想到陸成,凝香有些心虛。
實話肯定不能說,那該找什麼藉口?
正暗暗著急,素月忽然從堂屋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笑盈盈打量他們兩個,最後看著裴景寒道:“人家詞裡寫的是‘梳洗罷,獨倚望江樓’,咱們世子是‘讀書罷,玉階空佇立’,凝香你緊張什麼呀,世子是想你了,才盼著你早點回來。”
凝香隱隱覺得素月唸的那兩句有點耳熟,緊接著就聽到素月說裴景寒想她,那麼直接,凝香臊得臉紅,沒敢看裴景寒是什麼神色,嗔了素月一句,低聲道:“我先去放東西,一會兒在過來伺候世子。”
拎著包袱急匆匆朝耳房去了。
素月笑著目送她,美眸掃過裴景寒,又折身回了堂屋。
剛在擺著定窯細頸花瓶的桌前坐下,門口一暗,裴景寒走了進來。
素月假裝沒看見,繼續吃瓜子。
裴景寒在她對面落座,好笑道:“吃醋了?”
素月輕輕哼了聲,看著門口道:“世子鼻子不好使了吧,我怎麼沒聞到酸味兒。”
裴景寒笑容更深,柔聲解釋道:“凝香突然晚歸,我免不得擔心她出事,換成你,我同樣掛念。”
素月斜了他一眼,目光相對,像是再也憋不住般,輕輕笑了,俏皮道:“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哪天我真的出趟門,故意晚點回來,看世子會不會掛念。”
小姑娘明眸皓齒,笑起來比花瓶裡的米分薔薇還動人。
裴景寒含笑看她,他喜歡凝香的溫柔羞澀,也喜歡素月的活潑俏皮,她們也是他最滿意的兩個大丫鬟,最難得的是二女情同姐妹,凝香他從未擔心,如今見素月確實不會吃凝香的醋,他就徹底放了心。
“對了,剛剛你念的那兩句,再說一遍給我聽聽。”自己倒了碗茶,裴景寒頗感興趣地問。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素月想了想,細聲問道。
裴景寒點點頭,隨口道:“詞句不錯,從哪看來的?記得全詞不?”
素月怎麼不記得?
上輩子表姑娘沈悠悠來侯府做客,也帶來了她自己作的幾首詩詞,老太太夫人看了都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