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也是今日才知道陸成準備了這麼多,心裡忍不住算了一筆小賬,就猜測陸成幾乎是把家底都給了她了。歡喜的同時,又嫌陸成太招搖,她又不是好面子的人。
李氏想的更多,夜裡過來跟侄女數落陸成,“你說他準備二十兩做什麼,給了你照樣是你們夫妻倆的,還不是放到一起花?不如聘金給十兩,你嫁過去了再把錢交給你管著。現在好了,他娶你出二十兩,往後老二老三成親,出十兩你兩個弟妹會高興?出二十兩,誰掏錢?”
現在陸家可就陸成一人賺錢呢。
侄女還沒嫁過去,李氏已經考慮到妯娌關係了。要是陸言陸定自己能攢二十兩,她半句話都不說,可二十兩哪那麼好攢?陸成是在果園當管事才有工錢,單靠種地,陸言哥倆得攢多久,最後還是得陸成當大哥的湊錢。是,陸成是大哥,這是他該做的,但加起來四十兩,這也太多了,想想李氏都替侄女肉疼。
別怪她管的多,哪個當長輩的不替晚輩考慮?陸成姑母還嫌棄阿木呢。
都是人之常情。
“他有本事,在果園做四年就掙回來了,再說那些櫻桃樹也挺賺錢的。”凝香笑著算賬給大伯母聽,“而且二弟……陸言是因為得留在家裡燒火做飯才脫不開身,等我嫁過去了,他應該閒不住。陸定還小,說親早呢。”
村裡男人十八歲成親都算是比較早的了,聽陸成的意思,別看陸言明年就十八了,似乎一點那方面的心思都沒有,反正陸成有手藝,全靠他一家子吃穿也不愁。
李氏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她就是提醒提醒侄女心裡得有個數。
說完貼己話,李氏回東院睡覺了。
凝香送她出門,吹了燈鑽進被窩裡,情不自禁地想他。
二十八定的親,轉眼就進了臘月。天寒地凍的,地裡沒有活計,莊稼人都閒了下來,早上在被窩裡睡到天大亮才起,飯後要麼去相熟的人家串門,要麼就在家裡待著。今年徐家凝香回來了,還多了新媳婦管平,顯得特別熱鬧。
年關將近,又是掃房又是準備年貨,忙碌起來時間過得就更快了。
臘月二十三小年,很喜慶的日子,天公卻不作美,一直都是陰著的,吃完晌午飯,雪花飄了下來,開始很小很小,沒過多久就變成了鵝毛大雪,待到後半晌,地上牆頭樹梢,前排人家的房頂上,全都白了。
阿木喜歡下雪,拉著堂兄讓堂兄陪他堆雪人。
徐槐幫堂弟戴好帽子,搓搓手,領著小傢伙出去了。
李氏領著三個姑娘在灶房門口看。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隔壁的大壯,男娃穿得圓球似的跑了過來,幫忙攢雪球,玩著玩著扭頭朝阿木道:“北河肯定結冰了,明天咱們去北河玩吧?”
“去個屁,誰敢去我給誰一大巴掌,過年都別想吃肉!”李氏立即瞪眼睛罵道。
阿木怕大伯母,小聲拒絕了好夥伴,“我不去,你也別去了。”
大壯背對李氏等人朝他擠眉弄眼,意思是兩人偷偷去。
阿木有些心動,忍不住看向了姐姐。
凝香穿了一件杏紅色的夾襖,對上弟弟探究的目光,她收起笑容:“不準去。”
阿木最聽姐姐的話,再無半分猶豫,表明態度後就跑去攢雪了。
大壯哼了哼,似是很嫌棄阿木的沒出息,摔了手裡的雪跑了。
凝香望著男娃壯實的背影,憶起前世弟弟就是明日出的事,心沉了下去。
她不想弟弟出事,也不想大壯掉進河裡,但孩子們脾氣大,看住他一回,未必次次都看得住。
翌日早起,凝香幫弟弟穿棉襖,笑著問他,“阿木想不想去北河打冰出溜?”
阿木本能地點頭,點完了慌張搖頭,特別大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