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丟了,急也要急瘋了。何況鼕鼕那麼好。前兩天我剛看一個新聞,一個小孩子不懂事,離家出走,他爸以為他失蹤了,急的不行,三天頭髮就白了一半,你想想鼕鼕失蹤的這四年多,他爸媽身體能好嗎?”
林麗華嘆息一聲。
賀清章說:“也別太悲觀了,好在一家團聚了。”
林麗華又嘆息了一聲,目光忍不住看向自家的院牆,院牆的另一面是林冬家,林冬一家正坐在客廳中,阮心寧倒了兩杯溫水給裴識微和阮心屏,而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看書。
客廳內只餘下裴識微、阮心屏和林冬,裴識微抱著林冬坐在阮心屏對面,夫妻兩人四目相對,話還沒有說,眼淚先充盈眼眶,阮心屏目光微微下移,落到裴識微的腳上,眼淚“啪嗒”一聲落下來,再次抬眸時,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淚珠,她輕聲問:“腳是多久之前的事兒?”
裴識微說:“兩年前。”
“治不好了嗎?”
“應該是。”
“你還有什麼毛病?”
“沒什麼了。”
“說實話。”
“胃不太好,總吃不下飯。”
“是不是還有貧血了?”
“嗯。”
“怎麼一身毛病啊。”
裴識微沒有接這個話茬,問:“你呢?”
裴識微向阮心屏伸手。
阮心屏默了一下,將手放到裴識微的手心,吸了一下鼻子,坐到林冬的裴識微身邊,說:“我很好啊,因為我找到了知然。”
阮心屏看向林冬。
裴識微也低頭望向林冬。
林冬昂著小臉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分明是不久前剛認識的人,但是待在他們身邊,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安定,這大概就是爸爸媽媽。
有爸爸媽媽真好,好的就像是靠在爺爺的懷裡,看藍天白雲一樣,從心底升出歡喜,林冬衝裴識微和阮心屏淺淺一笑,笑的溫暖治癒,嘴角的兩團小梨渦和很小很小的時候一樣,像兩朵帶著光芒的花朵一樣,一下照亮了裴識微和阮心屏的內心,兩人一下笑了,笑著笑著眼中都帶了淚水。
他們望著林冬,簡直無法想象過去的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只知道不分白天晚上,一聽到孩子說話聲,就以為是知然。想到知然不在了,崩潰。想到知然還在這個世間,仍舊崩潰,他們真的不能想象他們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是怎麼渡過一天又一天,一想到他有可能在黑暗中,一想到他有可能捱餓,一想到他有可能受凍,一想到他有可能捱打,一想到他……每一個想法都像在刮他們心頭肉,他們真的快要瘋了,瘋了的。
還好,
還好現在知然在,知然好好地在他們身邊,他們開心地笑,開心地哭,一起伸手撫著林冬的後腦,臉貼到臉上,又一起笑了。
“媽媽。”林冬喊。
阮心屏微微側首,額頭抵著林冬的額頭,應一聲:“寶貝。”
“他真是我爸爸嗎?”
“是啊。”
“可是他和碟片裡面都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那個爸爸沒有鬍子。”
阮心屏笑了。
裴識微也開心地笑起來,說:“行,那爸爸去刮鬍子。”
說完裴識微抱著林冬就要起來,結果起來的太急,又跌坐到沙發上,把林冬和阮心屏嚇了一跳,裴識微笑著說:“沒事兒沒事兒,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我就是突然一起來,有點暈。”
阮心屏微微蹙眉,問:“你是不是從我給你打電話起,就沒怎麼睡過覺?”
裴識微說:“睡不著。”
“那你等會兒睡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