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這一行呢,你怎麼知道人家沒開那一竅?
老霍說女人麼,我可比你們這些毛頭小子見識多些。有沒有被打過洞鑽過孔,看屁股就知道。
然後就揚聲問櫃上的:“這丫頭買回去能做什麼,懂人事兒麼?”
那掌櫃的自然察顏觀色方面的人精兒,看老霍似有不滿意,便極力地推介。
說這是我們這裡第一天出道的清伶,嗓子亮堂堂的,身條更是嫩生得一掐一把水兒,爺領回去心煩了聽個曲兒解悶兒,沒事兒掐著玩也好。
至於暖床嘛,我們這裡的女子沒試過也見過,又哪有不會的。這丫頭那竅沒透過,所以緊緻呀,正是好享受呢。
於是老霍對著毛六兒一副“你看吧,我就說”的表情。
毛六兒就叫嚷著要掌櫃的再領幾個開過竅的來,讓大夥兒好比較比較屁股處到底有何異相……
——總之後來程向騰一想起當初這些個不堪的調笑,便心裡十分別扭。
開黃腔他也會,只不過物件要是不相干的人才行。若這人和自己牽連上些關係,那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醃贊啊。
所以程向騰很不想收。女人麼,後宅裡會少了麼,看上哪個不行,何須要這種來路不明,出身汙淖的。這賣唱的出身,和戲子娼妓也沒多大區別了。
奈何他越推辭那夥子人越來勁,後來那幫傢伙便在那裡熱烈討論起他是不是懼內來,說要不然不過收個丫頭子,至於這般麼。
最後老霍把長者輩份,上司身份也都擺了出來,說長者賜不可辭,讓他少唧唧歪歪。
無奈之下他只好將人領了回來。
原想著,不過先在府裡放放,過些時候再做處置也就是了。
沒想到那天唐氏見了她,卻將人叫在身邊細細問了許多話,然後便給她改名嫵娘,留在了致莊院伺候。
尤記得最初,有次院裡遇到給他請安,這丫頭也是不懂規矩的,含羞帶怯說著什麼“奴家……”
引得唐氏怒,說好好的奴才不稱,偏裝妖做怪的稱奴家,將人當眾打了一頓。
他以為唐氏要將著丫頭打發出去了,沒想到不久後有一次唐氏看診時,竟也一併讓大夫給這丫頭把了脈。
然後對他說這丫頭陰滋調和,是易受孕體質,一力做主給她開臉做了通房丫頭。
他覺得膩味,唐氏便傷懷,怪他不體恤她的盼子心切。
後來便讓這丫頭伺侯過一回。
貌似當時她挺老實,完全沒有象外間那些見慣場面的人那樣玩什麼花活,事後沒事也從不往他面前湊,他便也沒再留意過她。
只是他沒想到,不過一次而已,這丫頭竟然真的懷孕了。
唐氏便迅速將人移去了洛音苑,說那裡幽靜,左邊是河前面有林,正可以靜氣怡神,最宜養胎。
據說丫頭婆子遣過去一二十人伺侯著嚴陣以待,然後唐氏還專門找了人來相看,說孕婦和他屬相相沖,見面於養胎不利。他本來就心裡不來意,於那後自然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丫頭。
所以雖然嫵娘入府快一年了,服侍過他,又懷孕生子,但於程向騰來說,他和她從來就不熟。
他只記得那是個低頭羞澀,看她一眼就趕快縮回脖子的小女子。不知是捱了打收斂了還是本性如此,她似乎輕易不開口一言,以至於他現在完全想不起伺侯他那晚,到底她有沒有吭過一聲。
可如今這個小女子,倔強,狡黠,大膽,自說自話自以為是,還有某種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總之她渾身從內到外給人的感覺,讓他不由有幾分恍惚:這還是曾經那個怯怯生生的小女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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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榮慈堂裡,鶴形銅爐裡薰香嫋嫋生出股細煙,飄飄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