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尷尬尬中,兩人沉默走到街盡頭的丁字路口。這條街本來就不長,他們又是在半道遇上,一起走到盡頭其實也就用了兩分鐘。
9號院向右,救援隊基地向左。
倪萊一直跟在季隨左側,他車把向左一擰,前車輪正好別住她。倪萊一個重心不穩,雙手下意識握住車把。
裝藥的塑膠袋嘩啦啦地響,藥盒撞到車把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響。另一隻手裡的半袋豆漿被她捏爆,濺到季隨手上。
他的手剛扯過車鏈子,滿手都是黑汙油,現下又混合上豆漿,內容非常的精彩。
倪萊:“……不好意思。”
季隨嘖了聲,手握著車把沒動,看著她道:“我就問問你,你的興趣愛好是不是見個男人就跟著走?”
你興趣愛好才是見個男人就跟著走!
不過自己剛剛確實跟著他來著。
倪萊解釋:“我回去要走這條街,不是在跟你。”
季隨從鼻子裡哼了聲。
“我沒帶紙,抱歉。”倪萊視線從他臉上移到他左手上,頓了一秒,手腕上提,把繞著鈴鐺走了一圈的塑膠袋抖落開,拎起塑膠袋向後退了兩步,從腳踏車後輪繞過去,拐向右邊路口。
非常乾脆。
季隨原地愣了三秒,默默跨上腳踏車,右腳掌踩著腳蹬一個猛蹬。
操!
忘了車鏈子斷了。
懶得再下來推著慢慢走,索性坐在車座上,左腿劃拉著往前走。
胸口一陣發悶。
堵得慌。
十分想找個人洩洩火。草你大爺的黃大爺。
好在基地離得並不太算太遠,用腿劃拉回去也就二十分鐘。
季隨把腳踏車在院子裡支好,去器材室拿了工具和鏈條油,從褲兜裡掏出那節鏈釦,蹲在地上接車鏈。
“季隊。”毛線躥過來,“指導員到處找你,馮醫生也找你。”
“邊待著。”
“馮醫生是想讓你去她那裡再檢查一下傷口,至於指導員——”毛線垂頭喪氣,“就那個八代單傳,他吵著鬧著要投訴你。”
“又不是第一次被投訴,有什麼大驚小怪。”季隨取下鏈目,用打鏈器拆下插銷,不以為意道。
“不是頁沙島的漁船,八代單傳也不是這裡的島民。”毛線豎著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他上面有人。”
“羨慕?”季隨拿著鏈釦往鏈目裡套,抬眼看著毛線,一臉壞笑道,“你等著,我今晚就可以讓你上面也有人。”
“女人可以考慮,男人免談。”毛線蹲在地上,扯了扯褲腿,臉上擠出一朵菊花笑,“季隊,其實他也投訴我來著,我吧,你也知道,我就……”
季隨沒覺得意外:“你給他道歉了?”
“嗯,是。”毛線紅著臉聲音越來越小,“有指導員在旁邊唱|紅臉,他罵了幾句,也就沒再追究。指導員的意思……”
毛線沒再說下去,他怕季隨炸。
季隨滿不在乎地問:“他想追究什麼?”
毛線:“住院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
季隨:“能不能有點兒新花樣?”
毛線:“反正他犯渾耍賴皮的花樣倒是挺多。”
“對付這樣的人,只一招他就立馬滾蛋。”季隨把鏈條接好,兩手扯了扯,去往齒輪上裝。
“什麼招?”毛線問。
“別再跟我說找不到他,我都看見他啦!蹲在地上搗鼓腳踏車的那人就是他!”八代單傳右手腕上纏著繃帶,又把繃帶多勻出了一圈掛在了脖子上,製造一種受傷很嚴重的視覺效果。
整個一沙雕。
八代單傳繼續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