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夢未嘆了一口氣,愛得愈深,便越發地想起當日那卜算人說的話,「她說我要少造殺孽,多做善事積功德,所以,我現在但凡能忍,都會忍下來,我真怕,我做的孽障會殃及小東西,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可能我都不捨得。」
屠蘇這次沒有反駁什麼,其實,她能理解皇上的心思,她也曾因此做過類似的傻事,彼此彼此吧。屠蘇揚起笑臉,「既是這般,那我得替皇上出氣,也得替美人出氣,我最見不得美人被罰了。」屠蘇的標準,但凡是美的,都是好的,但凡她喜歡的,便要百般護著,所以她喜歡公孫夢未,她要護著,公孫夢未喜歡的人,她也要護著。當然,她對公孫夢未的喜歡更似是密友兼同盟,要說愛……她愛的不是這個人。
當晚,桂嬤嬤怎麼伺候都不對,沐浴時,不是水涼就是水熱,別的嬤嬤和丫鬟想上前伺候,屠蘇都不準,就是單點桂嬤嬤。桂嬤嬤老奸巨猾,自然也察覺到什麼,更加小心翼翼。說得難聽點,雞蛋裡挑骨頭是可以做到的。
「桂嬤嬤。」屠蘇沐浴時,讓桂嬤嬤在門外候著,桂嬤嬤忙應道:「奴婢在。」
「本宮聽說宮裡來了個亡國公主?」
「回郡主的話,是完顏國的公主。」
「她為人怎樣?」
桂嬤嬤心裡一緊,「奴婢接觸次數很少,不便說……」屠蘇不滿冷聲道:「叫你說,你便說!」
「是……」桂嬤嬤在門外擦擦額頭的汗,這話真不好說,「以奴婢接觸來看,花千凝是難以交心之人,城府頗深。」
「桂嬤嬤這般說,可有憑證?」屠蘇勾著唇角,笑得清冷。桂嬤嬤吭哧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屠蘇自然也是料到了會是這般,「無憑無據便隨意詆毀她人。」
「奴婢知罪。」桂嬤嬤是知道了,郡主有意刁難。
「嘴上說著知罪可真是沒誠意呢。」屠蘇輕嘆。
「奴婢願意受罰。」桂嬤嬤違心地說道,其實,不願意又能怎樣,桂嬤嬤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當然深諳其中的道理。
「那就請桂嬤嬤自罰,如何自罰由你自己選擇,本宮可是一向體貼下人的。」
結果就是,桂嬤嬤自罰,掌嘴數次,因為郡主一直不開口叫停,桂嬤嬤邊掌自己的嘴邊想哭。
公孫夢未回到未清宮時,花千凝正站在門口,望著遠處出神。公孫夢未瞧了瞧她手裡,果然沒有手爐,「快隨我進去。」公孫夢未要去牽花千凝的手,花千凝微微偏過身避開了。公孫夢未愣住,花千凝自顧轉身進到裡面,公孫夢未暗笑,這小東西是介意了呢,唉,就是這個悶葫蘆的性子得改改,什麼事都擱在心底不悶得慌嗎?公孫夢未可是有火就要發出來的。
「不就是一本書嘛,至於悶悶不樂的嗎?」公孫夢未瞧見那茶點絲毫未動,跟著嘆了一聲,「在這等我,我這就去尋書。」
花千凝拉住她,公孫夢未回身,疑惑地嗯了一聲,花千凝說:「天色已晚了,明日再去罷,那茶點都要涼了。」公孫夢未反手握住花千凝的手心,淡化了之前被躲避的不適,「那我們一同吃些。」
花千凝胃口一向不大,公孫夢未哄著餵著,總算吃了兩塊,要餵第三塊時,花千凝別過頭,「不要吃了。」很多時候,公孫夢未眼底,花千凝都像是個孩子,有時候會很任性,需要寵著來,「好,那我們不吃了,方才瞧你呵欠連天,去裡面歇會吧。」
花千凝去歇息,公孫夢未批閱奏摺,批閱一會,還是叫上拜月去了墨香閣。祭月留下守在未清宮門口,拜月幫著一起翻找,墨香閣裡關於西域的書籍花千凝翻了大半,唯有一本最厚的文字典籍沒翻到,「千凝姑娘怎麼對西域那麼感興趣呢?」拜月故意嘆了一句。
「想必是因為花朝吧。」公孫夢未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