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柳安年連連點頭,“這個我記得,你寫給我的那封信我貼在桌上呢,就怕哪天又忘了。”
細細回想前兩天的事,又說:“我記得那位公子是和你一起來了對嗎,好像還來我面前見過禮,只記得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孩子。”
“對,我和他一起來的。”她轉頭對外頭說,“採晴,去把公子叫過來。”
聽到屋裡的吩咐後,採晴出了院門。
瞧見女兒的積極,柳安年知道她是想趁著他還清醒,讓他也看兩眼新婿。
笑著說:“你也真是膽子大,都敢自己給自己說親了,雖然我不記事,但府裡還有你奶奶,有了好事,多少也該知會她一聲。”
聞言,柳云溪微微低頭。
她知道父親話中沒有惡意,只是教她要尊敬長輩,若是上輩子的她,這會兒也就順著父親的好心情,老實答應下來了,可現在……
“父親,我來也是想和您說有關奶奶和叔父的事。”她抬起眼,表情變得有些沉重。
柳安年見她表情不對,關心問:“他們又找你拿錢了?”
柳云溪輕輕搖頭,平靜地說:“奶奶把自己的私產過給了叔父不少,還叫人偷偷拿了咱家倉庫裡的東西出去變賣,變賣得來的錢,也大都給了叔父一家。”
聞言,柳安年漸漸沉默了。
“只是偷拿些銀子,也不值得心疼。我寒心的是奶奶的偏心和叔父一家的理所應當,明明佔了好處,卻還總覺著人家虧著他的。”
“見了面不是吵鬧就是冷嘲熱諷,真要是一家人,有什麼難事不能攤在明面上說,非要背地裡做些小偷小摸的勾當,是把咱家當成什麼了?”
柳云溪平靜的說完,眼神難掩惆悵。
平常這些心事只與自己院裡的丫鬟隨口消遣兩句,如今在父親面前說起,就端不住當家人的架子,隱隱難過起來。
“姐姐說的對。”柳朝難得聽到她輕吐心中的苦悶,也幫腔說話。
“父親,您認我做義子,哥哥姐姐都認我是柳家的人,偏偏叔父和奶奶瞧不起我,見著我連聲招呼都不打,故意要和我生分。”
“要我說,養不熟的親人,那就不是親人,不疼人的長輩,也沒理由要小輩忍著委屈去尊敬。”
“父親,您就疼疼姐姐吧,姐姐獨自在揚州城裡撐著那麼大一個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何苦再要讓她供著那幾尊面黑心也黑的假菩薩。”
聽到兒女的傾訴,柳安年也不再沉默,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舊時吃苦的日子怎麼也熬過來,如今有了富貴,反倒是一家人不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