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積雪未化,寒風未止。
朝堂上一如既往的安靜,金鑾殿中,皇帝在龍椅前站起,揹著雙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階下的官員。
半晌才開口:“照你所說,此事倒是賢王的不是了?”
少年站在殿階下,有理有據的回話:“兒臣也不願意相信三哥會做這種事,但人證物證都一一證實,治理河道的款項被貪汙,其中的數位當事人都與三哥有著撇不清的關係,事後還多次以各種藉口為名向三王府送入大筆金銀,三哥的確有知情不報的包庇之舉。”
皇帝完完本本聽完,眼神遊移不定。
他掃視其他的朝臣,等了一刻也不見有人站出來,不得不開口問:“此事是否真如靖王所說的這般?各位愛卿可有旁的說法?”
朝臣中依舊無人開口。
正直者樂見此事,心懷暗鬼者見事情敗露,怕被牽連,更不敢跳出來多言。
沈晏因養傷已經在府裡躺了三個多月,人都長時間不在朝堂上,更遑論還有什麼餘威能震懾眾人。
短暫的安靜,在皇帝的等待中變得極為難熬。
他咬牙呼了口氣,“既然無人再言,那此事便如此結案吧。”
話畢,殿旁的太監開始下筆記錄。
皇帝思索著,處置道:“賢王為人不端,縱容包庇下屬,著官降一品,令其在府中反省思過一月並即刻上繳貪汙案涉及的金銀財產,若有遲延,罪加一等。”
眾臣高呼:“陛下英明。”
“靖王。”皇帝轉眼看向了仍舊站在中間的少年,審視的目光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兒臣在。”沈玉衡沉著應答。
“這回你辦事得力……”皇帝誇了一句,心煩的移開了視線,再也想不出其他能誇的話來,更不想浪費金財寶去賞他,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朕心頭還有一件擱不下的事,青州以東水匪猖獗,我兒騎射俱佳,如今又有能力帶人偵破懸案,可見文武雙全,愈發有出息了。”
嘴上夸人,臉上卻沒有喜色。
沈玉衡低著頭,拱手恭敬道:“父皇過獎了,兒臣愚笨,只會埋頭用些笨辦法罷了。”
“別管是什麼辦法,只要能把事兒解決,隨你怎麼做。”皇帝看著他,眼中滿是算計,“朕欽點你為帥,許你率兵一萬,前去清剿水匪,替朕和大周百姓分憂。”
初聽此意,沈玉衡能覺察到皇帝這個決策不像是一時起意。
無論背後有什麼緣由,他都不會放過建功立業的機會。
立刻跪地接下此事,“兒臣遵旨,父皇萬歲萬萬歲。”
散朝後,皇帝走下殿階,言語懷疑道:“半個月出頭的時間,他竟然就把案子破了,期間倒是悶聲做事,一點訊息都沒透出來過。”
黃德福從旁應和,“如靖王殿下所言,他只會埋頭下些蠢功夫,哪裡有什麼真材實學。”
一想起小六,皇帝就覺得自己身上處處都疼,似是舊傷復發,更像是這個孩子給自己帶來的詛咒。
皇帝厭煩道:“事情波及到自己的親兄弟,他也不幫著遮掩一二,竟然當著群臣的面就把實話說出口了,罔顧兄弟父子的顏面,當真冷血。”
“陛下切勿動怒,靖王如此不通情理,日後自有麻煩等著他呢。”
黃德福在皇帝身邊多年,也學著在背後說些對沈玉衡很不吉利的話。
如大法師所言,殺孽難消,沈玉衡出生便擔負孽障,鎮壓血氣,只有他不吉利,皇帝才能安穩順遂。
看著兒子隱隱有與以往不同的變化,皇帝很害怕過往的病痛又會纏上自己。
冷聲道:“朕叫他去青州,就是磨磨他的性子,在外人生地不熟,又是在軍中,想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