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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低聲說著,混合著雨聲。
採晴原原本本地聽完,快步走過來阻止道:“小姐,您千萬不能去,怕不是那小公子得了瘋症,發病了,您要是過去,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元寶小聲嘀咕:“可是小公子那樣,沒人去看他的話,他要是沒命了,府裡也不好交代……”
“啊呸呸呸。”採晴皺起眉,“說什麼不吉利的。”
“好了,你們別爭了。”
柳云溪短暫的思考後,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給出了自己的決斷。
“他不舒服,我是該去看一看。”
她穿上外衣,拿了廊下的油紙傘,剛要走出來,就被採晴抬手攔住。
小姑娘滿臉擔心,勸她說:“小姐,您還是別去了,我去請郎中來,讓郎中去看他就是了。”
柳云溪按下她的手,解釋說:“郎中給他看傷的時候,沒說他有什麼瘋症,再者,這麼大的雨,去請郎中來也不是容易事,還是我去看看吧。”
“那我陪小姐去。”見小姐態度如此堅決,採晴只得退而求其次。
柳云溪想了想,許了她同行。
元寶走在前頭引路,採晴提著燈籠照亮腳下方寸之間。
撐傘走在暴雨中,耳朵幾乎被大雨沖刷枝葉的聲音填滿,燈籠的火光在夜色中微弱渺小,本就有段距離的路,走得越發漫長。
不知是因為雨太大,還是夜半出門,柳云溪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該有瘋症啊……
前世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幾乎從未見他對外表露過情緒,怎麼可能有瘋症。
可如果不是有病,那他為什麼會亂摔東西,連元寶這樣神經大條的小廝都被他嚇到了。
總不會是因為她這兩天的冷落刺激到他了吧?茶飯不思,悶悶不樂……
前腳剛和人家約定過每天問一個問題,結果第二天就不理人了,細想起來,少年還真有可能因為這個鬧脾氣。
對此,她毫無愧疚之心。
他是沈玉衡。沈晏的走狗,可不是她能養的小奶貓。
走進院子裡時,除了雨聲,聽不見其他的聲響。
“這麼安靜,哪有人發瘋,你是不是做夢呢?”採晴戳著元寶的肩膀,撅著嘴責怪他。
柳云溪走到門前,停在屋簷下,收起了油紙傘。
雨勢太大,裙邊都被淋溼了。
“你們先去偏房裡避雨吧,我進去看看他。”柳云溪站在門前,看兩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先離開。
無奈,她又補充道:“放心吧,真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聽罷,兩人才聽話地走去偏房。
“嘎吱”一聲,她推開房門。
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堵著門,房門只開到一半就推不動了。
還好柳云溪足夠苗條,側著身子從門縫走進去。
儘管聽元寶描述過,此刻親眼看到屋裡的景象也還是把她嚇了一跳。
昏暗的房間中,目光所及的一切幾乎都被損壞了,桌子斷了一條腿倒在地上,花瓶擺件一個完好的都不剩,櫃子上多了好多劃痕,似乎是用碎瓷片割的。
關上房門,隔絕了部分雨聲,房間中另一道呼吸聲逐漸清晰起來。
他沒有動,也沒有絲毫反應。
這感覺很像在黑夜裡尋找一隻離家出走的小貓,她也不確定自己找的是隻貓還是隻狗,甚至懷疑,找到了之後,對方是不是會給她一爪子。
至少現在,她走進了屋裡,少年並沒有出來傷害她。
她往前走了幾步,蹲到地上,在一片狼藉中摸索到了燭臺,又走到櫃子前,從裡面拿出了火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