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濰正想到這裡,捏了捏眉心:現在他知道得太多了,不把王子騰一擼到底但丟到個「好地方」發揮餘熱,甚至是留在那地方奉獻後半生總沒問題,理由都是現成的,王子騰拿過若干不該收的孝敬,還是幾位老王爺對家的門人送上去的孝敬——畢竟王子騰又不是這一兩年裡才學會左右逢源。
於是數日後,皇帝案前便多了道參奏王子騰的摺子。
皇帝用一隻手翻了翻,對身邊的兒子道,「你斬個馬前卒又有什麼用。」
姜濰正低聲道:「父皇,三哥不大好了,老狐狸們動不得……起碼找個出頭鳥,讓三哥順順氣。」
皇帝立時不說話了,直接提筆御批。
證據確鑿,然而收受的「孝敬」數額並不大,在這種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時代,收點銀子很難直接斷了前程,而收了不該收的銀子才是重罪。
於是王子騰就在姜濰正登基前夕被貶到東南靠近南越的地方當知府去了。
這訊息傳出來,幾位老王爺不僅不攔著,甚至還想派人再去好生為難一番王子騰。
賈赦和賈政得知默然不語,心裡大概在嘀咕銀子又白花了……不過銀子白花的次數比較多,這哥倆也有點麻木了。
而王子騰遭貶,對王夫人和薛姨媽以及王熙鳳這三位王家女而言,就是晴天霹靂了。
包攬訴訟可能需要個契機,但挪用公中銀錢放印子去,這真不是鳳姐兒剛剛學會的法子。
能讓她橫行無忌的靠山說貶就貶,鳳姐兒在心裡也難免怨懟上老皇帝幾句,但她的不滿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王夫人和薛姨媽都想要孃家大哥在給她們撐腰之餘,將來能提攜她們的兒女,這一下子願望落空……五品知府能提攜什麼?各自婆家的能耐都遠遠不僅止於五品知府!
鳳姐兒因為年輕不懂行,還一邊安撫一邊勸說兩位姑媽,「姑媽莫心憂,新君登基,還不定怎麼著呢!」
王夫人和薛姨媽哪怕不通朝堂之事,好歹也跟著丈夫耳濡目染,此時心裡都有不祥的預感:大哥許是挺長一段時間都不得升遷了,除非立下大功。
話說這個時候王子騰一家都已經離京赴任去了,而薛姨媽則跟著丈夫兒女一起來京中發展。
沒錯,看過連續劇的姜濰正對某一世給他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做了二十年內務府大總管的薛鸞……印象特別地好。
而陸稹也不能見死不救,看著弱不勝衣,進京來便上門拜見她的薛鸞回去沒幾個月便病故——好歹薛鸞也是有過委託,跟她交易愉快的故人呢。
寒暄閒話過後,陸稹便道,「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又吩咐鴛鴦再去拿方子和老參來,「前兒我那兒閨女女婿還來了信,說是尋了好方子配上老公爺之前從西北得來的老參,他們倆都大有好轉,如今跟好人一樣。」
國公夫人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薛鸞哪能不接下?他又不是不知好歹。
其實王子騰失勢,薛鸞也很是煎熬了幾晚,睡不著覺掉了好些頭髮:他家之前投在王子騰身上的人和錢都虧了……他正焦慮著,故交引薦他來京到內務府試一試,他就帶著家人進京了。
就算王子騰依舊身居高位,他都得興沖沖地從金陵趕過來,更別提他「投資失敗」了。
然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走一路他就病了一路,到了京城休養幾日,略有好轉,他便趕緊到榮府來拜見。
依他之間,賈家兩位世兄到此為止了,往後還是要看珠哥兒的……薛鸞職業病發作,此時就想再次投資:這一次準不能再虧了。
卻說薛鸞一家子告辭,陸稹閒來無事就默默計算:這個委託怎麼算,報酬加額外獎勵都不夠她進階元嬰期的……
就在她心中感慨,還得再接個委託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