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邊的大太監和管事嬤嬤都深知太后很滿意皇后這個兒媳婦,這話起碼有一半是調侃。
太后也不用身邊人奉承或是陪笑,繼續道,「我這個兒媳婦總想面面俱到……」
話說太后和先帝的感情非常……不怎麼樣。
先帝是個合格的皇帝不假,但太后對丈夫一直很有些意見,比如那帶到棺材裡的門戶之見。
太后親自撫養皇帝長大,對皇帝影響極深,比如念舊情,比如不拘一格降人才。當年她們母子倆在宮中還是透明人的時候,就和她們結下交情,支援幫助過她們的人,她們母子總能格外包容。
太后自己的孃家人只有太后大哥一個人屬於這個範疇,而皇后的孃家不僅當年就拖過後腿,甚至還落井下石過。
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后孃家早讓皇帝一鍋端了。
而被母后好生教訓了一通的太子當晚的確輾轉反側,但依舊完全沒能意識到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
尚暉和蒙璋在這個世界都沒有特地開啟神識,宮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並不知道,但兩人定下婚事後,在又一場宮宴上見到了溫和了許多的太子。
一見太子頭頂那薄薄的氣運,他們還能說啥?咎由自取唄。
一個人所擁有的氣運,大致就來自兩個方面,憑自己本事該有的,以及別人給的。
太子落到現在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處境,實屬不冤:象徵他個人能力的氣運是他在場的一眾兄弟,包括堂兄弟之中最少的。
話說尚暉和蒙璋婚事已然議定,考慮到燕王世子都快二十三了,婚期就定在了四個月後的初秋,只比太子晚上半個月左右。
為此安王世子還找上尚暉,酸了幾句,「我比你訂婚早多了,婚期比你居然還晚一年。」
他的未婚妻比他小四歲,未來岳家捨不得女兒,說什麼女兒不滿二十不放人,所以安王世子還得再打一年光棍兒。
尚暉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太閒,就來給我打打下手?熟悉下流程?」
通常宗室成員想從陛下那兒領正式差事,都得等大婚之後。
安王世子好奇道:「有好事兒找我?」
的確有點好事。
便宜姐夫在京城任職,姐姐隔三差五就帶著一雙兒女回孃家。
在燕王妃和姐姐一起幫著他操辦婚事的時候,尚暉就主動承擔起了帶娃的「重任」:女主和女主的弟弟無疑都是非常聰明又懂事的娃,所以帶娃雖然說不上甘之如飴,卻也一點都不費心。
跟便宜外甥女和外甥混熟了,尚暉就逗這倆娃說話,他這天隨口問了句你們爹爹平素在家做什麼,倆娃一個回答說「燒大鍋鍋」,另一個則補充說「燒水車車會動」。
尚暉立即明白便宜姐夫閒暇時都在忙活什麼了:難怪這個看似不太出彩的便宜姐夫能入得燕王夫婦之眼,還能成為女主的親爹。
既然決定如無必要不開神識,尚暉便親自上門拜訪姐夫,果然在姐夫姐姐家偌大的後院庫房裡見到了蒸汽機……原型機,稍作改動可以適度推廣的那種。
尚暉恍然:這個世界的男女主都是科學家和發明家,農耕文明逐漸轉型為工業文明先鋒人物。
於是他熱忱地望向他便宜姐夫,「姐夫,你簡直是個天才!」
我也覺得我是個天才。
真讓便宜姐夫高興的是:身為燕王世子小舅子,比他岳父燕王更能發現他所做的所堅持的這些東西的價值和意義。
得遇知己,便宜姐夫拉住尚暉的手,熱情道,「走,咱們喝兩杯。」說完,不忘彎腰抱住閨女,自然而然地把兒子留給了小舅子。
大外甥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轉過身衝著舅舅尚暉伸出了小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