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暉繼續道:「《葵花寶典》眾所周知只有兩個地方找得到,魔教大本營黑木崖以及你家。江湖呢,講究道義的時候不多,但每時每刻卻都在計較利益。」
林平之低聲道:「舅舅我想得通。我父親若不能威震江湖,落得那樣下場……都是遲早。」這番話說得咬牙切齒。
「你那個師父天賦有限,嵩山派左冷禪步步緊逼,他可不得暴露本性不擇手段?當時他帶著你小師姐到福州開店,正是存了使手段,賺你家至寶的心思。不過風清揚一直隱居,卻也不至於不問世事,老爺子什麼都看在眼裡,對你師父自是失望透頂,又壽元無多,只能將一身所學交給你大師兄令狐沖。」
平心而論,大師兄的確是華山派裡難得的好人了。
當初他也曾誤會大師兄謀奪他家傳劍譜,如今看來,大師兄功法劍招突飛猛進,正是因為入了風老前輩的法眼。
林平之此時沒有一路撞南牆而不得回頭,性子稱不上如何扭曲,也就哼哼唧唧地象徵性酸了一下,「他倒是命好。」
尚暉道:「你大師兄天資比你強。」
林平之聲音低了下來,「我知道。」
尚暉繼續道:「你那個心狠手黑的師父奪了你家傳劍譜,在毀袈裟滅跡的時候若非風老爺子出手掀起一股掌風,你能有機會物歸原主?所以風老爺子起碼做到了面兒上一碗水端平,你還能讓他一個隱居多年華山派的老人家親手清理門戶?」
更關鍵的是你林平之又打不過風老爺子,憑什麼要求人家聽你的?經歷了這麼多,你林平之還能沒切身體會到「誰拳頭硬聽誰的」道理嗎?
林平之聽了再怎麼不舒服,壓在心底怨恨惱怒總歸又散去了一點兒。之後他把心一橫,問出他醞釀了大半天的問題,「舅舅能親自教我嗎?」
尚暉都沒施捨個眼神,輕啜了口熱茶,「不然呢。」
林平之喜形於色,趕忙上前給他舅舅捶肩膀。
尚暉依舊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從華山派出來,先給你個入門功法練著,之後帶你四處走一走看一看,練功不能一蹴而就,眼界總要先於境界才成。」
林平之深以為然!
他家就是吃了眼界低的虧,不然早把家傳劍譜藏得更深,或者把燙手山芋送出去,又何至於稀里糊塗地惹人覬覦終至滅門?
美少年哪裡知道他便宜舅舅這麼說,純是因為他舅舅對這個世界真正的武林功法、招式和路數都一知半解,想要等了解過當前真實情況再現編一套功法和招式出來。
卻說因為心情好,藥也對症,林平之腿上的傷好得很快,在他能輕鬆使出輕功輾轉騰挪的時候,尚暉便帶著他找上了華山派山門。
尚暉最是心裡有數:這個時候狠狠收拾嶽不群一通,風清揚不僅不會插手反而十分樂見不肖後輩吃些大苦頭。
《葵花寶典》固然在半修仙門派逍遙派傳下的若干典籍,九陽和九陰兩部真經,外加頂級劍法獨孤九劍面前毫無牌面可言,但比華山派祖傳功法高明瞭不止一個大檔次。
因此在這個時候,已然學得入門的嶽不群的確不差緊迫感,畢竟他是以一雪前恥一鳴驚人稱霸武林為目標的,但進境飛速,他自然有些自得。
然而就在他獨自練功完畢,準備歇口氣的時候,弟子滿頭大汗地跑來稟報,說話有些結巴:大意就是有人來砸場子了!
清晰地表達出「我要帶我外甥離開,啥?你們不同意,那我只好揍你們」意圖的尚暉,被小弟子描述成來砸場子的,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嶽不群匆匆趕倒待客的廳堂時,只見妻子面色難看,而女兒眼圈兒通紅,至於「始作俑者」他那個孽徒只是面色微白,並不肯再給他寶貝女兒一個眼神回應……他心中竊喜:女兒和孽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