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進謀逆大案之中,只不過丟了爵位,實乃大幸,於是賈政心甘情願地替他大哥出面,又仔細耐心地勸了賈璉一回。
尚暉收到便宜兒子數易其稿的認罪摺子,就比較滿意了,連錯字措辭都不用改,直接讓賈璉把摺子遞了上去。
不出三日,陛下便硃批了個「準」字。
收到皇帝批覆,一家子便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準備搬到京郊的莊子去住——在賈璉回家之前,那個莊子已經落在了尚暉名下,甚至還多加了一塊地,皇帝派心腹特事特辦的。
除了賈母,賈家一家子白身,眾人站在榮國府門口站了許久,知道這次離去怕是終生不能回返,許多人都是雙眼含淚依依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尚暉淡然得很,勸說淚流滿面的賈母賈政和賈璉三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多扎心以後才能少蹦躂。
賈母賈政和賈璉齊齊望向尚暉,對著尚暉周身閃爍的光圈兒,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只在心裡道:縱然成了世外之人,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毛病還是一樣!
然而他們能怎麼樣,還不是得老實聽著?
皇帝已經法外開恩了,但依舊被關在牢裡的邢夫人、王夫人以及王熙鳳三人的嫁妝和體己全被查扣,而且甭想再要回來。
這些日子固然無需打聽訊息和四處打點,但清理人手變賣產業總是出得多進得少,於是算上那些壓箱底兒的好東西再加現銀,家底攏共也就三四萬兩,當然這幾萬銀子是不包括賈母體己在內的。
到了燕山山腳下的莊子,尚暉當著眾人的面兒,從林之孝手裡拿過帳目,傳給每個人細看。
實權武將就沒有差錢的,更別提賈代善在西北掛帥半生,老人家故去時依舊不算賈母手裡的,榮府總資產逾百萬,兩百萬有點懸,但一百五六十萬總是差不離的。
賈代善死時,賈璉都懂事了,賈母賈政更是對那些年家底十分有數。
「十多年過去,只剩三四萬,」尚暉開口道,他仍舊毫不留情地當面打臉,「別忘了咱們家還吞了林家的百萬家產呢,所以前前後後兩百萬銀子都去哪兒了呢?」
即使是原主都有資格問這麼這一句話:原主吃喝享樂不假,但他花在享樂上的銀子至多十幾萬。
尚暉不管眾人那忽青忽白變換得十分迅速又精彩的臉色,轉過頭便儘可能溫柔地對黛玉道,「舅舅一定給你個說法。」
黛玉點了點頭,沒說話。自打真正寄人籬下開始,她就沒想過要回父母留給她的林家家產,因為擺明瞭不會給,給了她也保不住。
尚暉又問:「你可還瞧得上寶玉?不嫌棄他,不嫌棄賈家?」
黛玉立時側過頭,剛好跟寶玉來了個四目相對。哪怕是場合不太對,兩人還是都鬧了個大紅臉。
寶玉和黛玉之間隔著個探春,他都不在意,直接伸出胳膊拉住了黛玉的手——探春為給親哥表姐妹「讓路」,還特地後仰。
尚暉就樂了,對著賈母賈政二人道,「咱家孩子們都很像樣,是咱們這些長輩不著調,真真耽誤了他們。孩子們這陣子湊在一處,凡事兒有商量,遇事不亂,行事有條理,內外分工,莫說寶玉有長進,環哥兒我瞧著都比璉哥兒強多了。」
賈母若有所思,賈政乾脆點了點頭。
尚暉繼續道:「寶玉黛玉年紀還小,咱們先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
賈母一早就看好兩個玉兒湊做一對,此時自然毫無異議。賈政則是明白再沒比黛玉更好的選擇,於是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下了。
黛玉羞得低了頭,寶玉更是喜不自勝。
尚暉則道:「寶玉,把你的通靈寶玉給我。」
寶玉二話不說,扯下寶玉雙手奉上,直接送到了他大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