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不宜遲,分頭行動。哎?你看地上有一封信。”
“是呈給官家的信,我帶回去。”
寇班直心說太好了,這要是我送回去,官家問我是不是有意放走他,他趙佶怎麼能從班直眼下逃跑?為什麼把訣別信讓我轉交,我和他什麼關係,那可真說不清楚。
寇班直沿著大路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試圖追上趙佶把他拖回去。
楊班直戰戰兢兢的跳上馬背,進了京城,進了皇城,又進宮門:“卑職求見官家。”
大太監把他攔在門外:“福慶公主的病情突然加重,官家心裡頭正難過呢,你一個小小的班直,有什麼要緊事?去去去,過幾日再說。你家裡出事要請假嗎?找你們上官去。”
楊班直淚流滿面:“遂寧郡王他丟了!”
“什麼?”
“十一郎今天帶著人跑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大太監不敢再含糊,快步跑回去稟報,又跑出來:“官家召見你,你仔細些!”
趙煦本來就有點頭疼,心口也發悶,遼國吐蕃西夏都有些要動兵的樣子,夔州路鬧起匪患,荊湖北路有旱災,京城中非議流言甚囂塵上,宮裡最寵愛的大女兒又病重。
忽然聽說弟弟丟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捂著頭還是捂胸口:“佶兒丟了?他跑哪兒去了?不是遇到危險?”
楊班直膝行上前,掏出信箋:“郡王安然無恙。官家,罪臣不敢欺瞞,郡王給罪臣等人吃了些糕點,在糕點裡下了蒙汗藥。之後只留下這封信,餘下的事,罪臣什麼都不知道。”
趙煦還有點不以為然,心說他準是去找王繁英幽會。親手拆信,信只有三頁,開篇就說‘此去多則半年,少則二三月,請哥哥勿念,保重身體’,當即心頭起火,又按耐住性子仔細看了看,通篇都是認真道歉、自我檢討、嚴厲批判自己的行為,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看起來不是胡鬧,而是異常認真。
檢討信裡說了,還有兩封信夾在他屋裡《太平御覽》裡,此行的目的地的就放在桌上:“去把他屋裡的太平御覽和桌上的字跡都拿過來。暫時封門,不許人出入,命他的保母檢點可曾遺失衣物金銀兵器。去王藻家,召王繁英入宮。去武監,召王南陔、蘇東坡、以及其他和趙佶交遊甚密的人入宮。命廂軍看守所有厚土生春店。傳畫匠繪製趙佶的樣貌。傳開封府尹入宮。”
楊班直跪在地上卑微如一顆掉在地上的半肥半瘦大肉丸子。
官家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等東西都拿來之後,看著‘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兩句詩,笑罵道:“一派胡言!和我玩這點小心思。”他肯定不是去杭州。
又親手在書裡翻出來兩封信,給自己的一封信還挺厚實,拆開來一頁頁的看:考解元肯定是考不中的,自己的斤兩自己清楚,而且宗室不許考試,哪怕依託同學們的成績取得前三名也會被摘出去……詩曰: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受六哥多年厚愛,享盡人間榮華富貴,眼看西夏屢屢有不臣之心,就很想出一份力,我的俸祿和我一起支援過去……麻椒雞配方、蔥油酥配方、醬驢肉配方、烤肉小心得……一定會活著回來,當面向哥哥謝罪,希望六哥養精蓄銳身強力壯等著打我。六哥別抓我qaq。
趙煦按著這一摞書:“哎……唉!”
混蛋弟弟。如果真按律處理,郡王私自離京,有不臣之心,輕則去爵罰俸,重則軟禁。
但是這個小混蛋鬧了很久,有許多端倪。他以前也沒有兵權,也不和禁軍打什麼交道,只是讀了些古詩一廂情願。
正在這些人受召依次入宮的時候,兩宮也得到了訊息。
向娘娘派女官前來詢問:“向娘娘口諭:佶兒犯了什麼事,忽然被查封庭院,嚴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