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直接駁回了這份草詔:懇請官家與群臣商議,釐定徵調民夫人數、調撥款項、動工先後順序再發詔書。
官家直接吃了半隻羊腿,修身養性,準備明天把這件事徹底定下來。
吃撐了,得知皇后今日要齋戒,叫值班的史官過來陪自己下棋。
史官:“臣的職責不在此。”
林玄禮調侃道:“沒關係,朕叫人給你做了方便隨身攜帶的筆,筆裡還要帶墨水,你先把筆墨紙硯搬過來,一邊和朕下棋,一邊打譜。”
史官:“……”官家真風趣,手裡還不停筆。“臣記言記事,官家如果不說話,臣什麼都不用記。”
林玄禮做了一個塗上漿糊沾上嘴巴的姿勢,也懶得說話,指了指棋盤。
史官:“……臣遵旨。”
剛廝殺了一刻鐘,喝了一些安神助眠的甘草花茶。
內侍急切的奔進來:“官家,出大事了。”
林玄禮拈著棋子:“嗯?多大事兒?”
內侍氣喘吁吁的說:“水部衙門走水,有一名主簿將蘇相公的《治水條陳》整箱……付之一炬。”
史官震驚的站起身抓起筆,沾了點墨,開始記錄。
屋裡的氣氛近乎凝滯。
誰都知道那是蘇軾兩年心血,十幾箱資料匯總出來的一箱條陳,就放在水部允許人翻閱,一旦被燒燬,恐怕很難再完整的恢復如初。
而官家剛剛令中書省擬旨,按照計劃行事。
林玄禮微微一笑:“呵呵,不要緊,我有備份!童貫,你去蘇府一行,告訴他不要擔心。”
第130章
軾得知訊息時正在和弟弟、朋友喝酒,瞬間醒酒,差點昏倒。
蘇轍大為心痛,極力勸說:“哥哥,傳言不可信,先去水部看一看。或許救火及時,還有殘存的稿件圖紙。這放火的主簿楚潤是什麼人?和您有仇嗎?”
蘇軾也顧不得此時臨近宵禁,哪怕丞相違反宵禁是重罪會被彈劾,立刻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備馬,快,快,去水部。”也想不起來楚潤是什麼人,心亂如麻,痛心疾首了一會,把臉埋進熱毛巾裡擦了擦。
在爬上馬背時,已經開始思考怎麼再把治水的細緻條陳整理出來,一箱子完整的條陳,十一箱資料中有三箱擱在水部供那些懂得治水的官員翻閱研究。多虧最近議論治水條陳的人太多,倒是能從他們引用的部分中找回來不少。但那些尚未公開的地形圖樣,恐怕很難再去找。
被蘇相公撇下的客人沒有半點怨言,只是在暗中議論:“楚潤,楚兒,呵呵。”
“這名字,難怪品行不良。”
“不可說這樣的話,名妓的品行倒比這主簿強上何止百倍。”
“看來楚家家風不良,沒什麼學識。”
唐朝有個名妓,名叫楚兒,字潤娘,楚潤後來就成了代稱之一,通常用來押韻。
另外兩名丞相和宮中同時得到訊息。
章惇大為驚懼,對妻子兒孫說:“有人害我!要栽贓嫁禍我!老夫這就進宮自辯。官家必然盛怒,老夫在官家眼裡睚眥必報,唉,恐怕凶多吉少。幸好十天前已經命令沿岸的府城,派遣衙役插柳,或許可以稍加轉圜,直到查出真兇。”
立刻起身更衣準備進宮。他是反對蘇軾的治水條陳,不是反對治水。而且經過這兩個月的議論和對治水經驗的學習,已經逐漸讓步到覺得《治水條陳》中有九成內容合情合理,但希望蘇軾不要冠名,改稱《宣德治水條陳》,理由也很充分,因為官家大力支援他公費旅遊兩年多,才寫出這箱條陳。
範純仁本來在練氣功養生,雖然沒有真氣內功,還被嚇得差點真氣逆行。
老頭連聲催促:“快,備馬,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