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不能?”
她有些接受不了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告訴過你,我會面目全非。”
“是……”露凝垂下眼,“你是這樣說過,對……是我自負了,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可以承受得了你的改變,是我錯了。”
解離塵突然什麼強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曾經萬般不解,為何那人會陷入情愛之中無法自拔,給人奪走自己一切的機會,以至於連他最後都那般慘烈收場。
他曾發過誓絕不讓自己步此後塵,對男女之事只有厭惡,充滿排斥。可一場進階的意外,神魂的離散,到底是讓他經歷了這一遭。
或許這就是命,逃不脫的命運,如同他與那人之間切割不斷的紐帶。
他再不屑這份感情,它還是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侵蝕著他一切的理智和判斷。
他伸手想抱露凝,卻被露凝揮開。
她望著他,眼裡寫滿了失望。
“我試過了的,我真的試過了,我一次一次求你,想讓你回心轉意,是你一次次拒絕我,你還要我怎麼做?”
“要我以死相逼,做盡我素來不恥的糾纏之事嗎?”她指著自己,“我做不到,那樣我會看不起自己。”
她靠到身後的牆壁上:“你若因此覺得我言而無信……那便這樣覺得我吧,我就是那樣的人。”
解離塵上前抱她:“別說了。”
露凝與他失散時沒有崩潰,被他避而不見時沒有崩潰,被他拒絕時也沒有崩潰,可現在她有些崩潰。
“你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
她發洩般地又問了這麼一句,崩潰的淚水灑落下來,如無止的泉,幾乎淹沒抱著她的人。
然後她就冷靜了下來。
她的崩潰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的心臟強大到與她的外貌不符。
露凝停止流淚,掙開解離塵的懷抱,滿身倦意地走開。
解離塵這一生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
無論是被人一寸寸剝開皮肉,還是被人挖去靈脈、掏空丹田,日日關在不見天日之處,哪怕被強迫跪地臣服,哪怕被打斷頸骨,身軀上被迫低頭,他的心也沒有低過頭。
可他向露凝低頭。
“是我。”他聲音沙啞,極低極暗,“是我的錯。”
他跟著她走了一步,卻又怕這一步讓她再哭起來,於是停了下來。
露凝餘光注意到他的步子,聽著他的聲音和話語,不由恍惚了一瞬。
解離塵轉開頭,透過半開的窗戶望著一個方向,夜色深重,除了高空明月外,修界的天上還有一處所在,哪怕在夜裡依然亮著紫氣神光。
那是帝室的紫微帝宮。
他看著那裡慢慢道:“是我不該變成這樣。”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忽聽他問道:“想知道嗎。”
露凝側影微頓。
“想知道我為何變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