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有些期待地看著沈問秋。
沈問秋微笑著點頭。
「前幾日陛下派了黃太醫去齊大人府上,為齊府上下請平安脈,尤其是在鬥毆中受了傷的齊小姐,黃太醫可是有一手祛疤的絕技。」
宜生忽然鬆了一口氣。
所以,羅鈺這是終於開竅了?
這三年來,雖說她全身心地忙於朝政,無暇顧及個人感情,但對羅鈺的感情卻始終沒有超出友情、親情乃至君臣之情的範疇,若三年之約過去,羅鈺依舊執意要她做他的皇后,她似乎也無法拒絕,然而她卻真的無法想想怎樣跟羅鈺做夫妻。
那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此時聽到羅鈺似乎終於有接受別的姑娘的跡象,她便不由鬆了口氣。
一口氣剛撥出,眼前卻忽然多出一張臉,嚇了她一跳。
臉的主人卻渾不知羞,腆著臉笑問她:「你看,你跟羅鈺的約定都過去了,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吧?」
他眉眼生春,像在嚴冬裡等待許久的樹,乍逢春來,每一個枝椏上便陡然開滿馥郁的花,令人見之則喜。
宜生看著他的笑臉,沉靜的心忽然微動。
她捂住胸口。
他還在看著她,春意盎然的眉眼暈出一絲傷感。
「第一次見你時,我十七歲,如今,我卻已經老了。」
他的臉離她那樣近,近地她清楚地看到,他依然文雅俊秀的臉上,眼角赫然已有淡淡的細紋。
他第一次見她是十七歲時,然而彼時她卻沒有看到他。第一次見他,還是成親後的次日,她端著茶,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與自己丈夫同齡,比自己也不過大了兩歲的「叔叔」。
他身著錦繡,頭戴玉冠,身姿筆直地坐在長輩之位,卻顯然與旁邊的長輩們截然不同,與真正成熟世故的長輩們相比,他唇紅齒白的少年面容,顯得那樣的青澀乾淨。
端的是翩翩英俊少年郎。
可如今,當年的少年郎,眼角卻已生了細紋。
心裡忽然冒出一絲絲的酸楚,還有一絲絲的悸動。輾轉半生,歷經坎坷,卻原來這顆心還會這樣跳動。那不尋常的跳動,讓她不由地捂住了胸口。
「你不老。」
沈問秋忽見面前女子輕啟朱唇這樣說道,溫柔的眉眼裡漾著活潑的笑意。
「你也只比我大兩歲,你若老了,那我豈不是也老了?」
她的眼睛如黑玉,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有絲羞怯,亦有絲無畏,一如那年上元燈會,風吹起少女的面紗,猝不及防地面對眾人的目光,她眉眼微帶羞怯,卻又勇敢地揚起下巴,像一隻驕傲又活潑的小鹿。
就是那樣的眼神,讓他一眼淪陷。
沈問秋伸手,摸上她的臉,拇指按在她的眼角。
宜生怔了一下,卻終究沒有掙扎。
她看著他的眼睛。
他也看著她的。
不需要什麼言語,千言萬語,眼神已經足夠傳達。
沈問秋輕輕地、有些顫抖地,將她擁入懷中。
宜生依舊沒有掙扎。
沈問秋閉上眼,忽然有晶瑩的水珠從眼角流下。
他用十九年等待一朵花開,沒有人支援他,甚至曾經連他自己都未奢望過真的會有花開的一天。
然而如今,花開了。
第162章 我心何歸(沈琪番外一)
新朝三年暮春, 科舉又興,滿京城裡擠滿了大江南北的考生。這次科舉與以往不大相同,遂成了京城人民茶餘飯後的熱議話題, 待得科舉落幕,有人飛黃騰達, 有人名落孫山,這股熱潮仍未散去, 因為從參考過的學子們口中, 人們才知道此次科舉豈止是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