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樣無疑是非常愚蠢的——堂堂皇子皇孫,即便砍不了渠家人,但讓渠家受些罪還是很容易的。況且,直接出爾反爾拒婚的話,對渠家的名聲也是一大打擊。
所以當宜生離開渠府時,並未完全達成自己的目的。
渠易崧也想退了這門親事,但前提是最好無損於渠瑩的名聲,以及最重要的,必須無損於渠家的利益和名聲,尤其絕不能讓「出爾反爾」、「背信毀諾」印象玷汙渠家的名聲。
若非顧忌這點,不用宜生說,渠易崧自己就上四皇子府把婚事退了。
三天後,四皇子府便要遣媒人過禮。
若是這三天裡宜生想不出什麼妥帖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她這趟也就白走了,渠瑩依舊會按照前世的軌跡嫁給文郡王,而那是宜生絕不願看到的。
去渠府前,她滿心躊躇,抱著即便渠府受些損害也要阻止這事的決心,然而那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想走到那一步。
所以,帶著滿腹愁緒,宜生回到了伯府。她飯都未吃,就枯坐在書房裡一動不動,絞盡腦汁。
既要毀諾退婚,又要不損害渠家,這個問題實在太難解決,不然渠易崧也不會無奈接受了。宜生腦子裡冒出許多想法,她甚至想起做鬼時看的那些後宅爭鬥話本,試圖從那些女主的鬥爭經歷中找出什麼解決之道來,但仔細理理便發現,大多都是聽上去可行,實際施行起來卻漏洞百出,有些靠譜地卻又根本難以施行。
直坐到玉兔東升,都沒想到什麼好法子。
察覺腹中飢腸轆轆,宜生才站起身,習慣性先找七月,卻沒找著。「姑娘被三爺帶去致遠齋玩兒了,阿杏和紅綃姐姐跟著呢。」綠袖忙道。
宜生便去致遠齋找七月。
夜露降下,玉兔高起,夜晚的威遠伯府有些冷寂,宜生一路走來,落了一身霜寒,直到邁入致遠齋,笑聲燈火撲面而來,瞬間如以湯沃雪,融化了她一身的寒氣。
致遠齋大開著院門,屋簷下通明的燈火甚至照耀了院外,宜生邁入院門,過了照壁,便見交織著月輝和燈影的院中,大大小小的幾個人正笑鬧著做遊戲。
七月、紅綃和沈問秋一組,靛青靛藍和阿杏一組,六個人就著月色燈火踢起了蹴鞠。不過場面上明顯七月這組落下風——沒辦法,紅綃態度很積極,然而裹了小腳想跑也跑不動,而七月則明顯消極怠工,一見沒人注意,就偷摸慢吞吞地跑步如走路。沈問秋帶著這倆大累贅還能勉強抗衡阿杏三人,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乍一看簡直有種一夫當關的氣概。
看到這場景,宜生不禁莞爾,滿心的愁緒暫時褪去。她緩緩走向玩鬧的六人。
沈問秋很快發現了宜生。
他表情微怔,旋即又恢復正常,一個跨步邁到正低頭數螞蟻似的七月跟前,拍蹴鞠似的拍著她腦袋,指著宜生來的方向:「看,誰來了?」
七月一抬頭看見宜生,小臉頓時亮了,邁起小短腿就要往宜生懷裡撲。
——然而卻被沈問秋扯住了後領。
「呔,方才那麼偷懶,當你叔爺爺我沒看到啊?咱們怎麼說的?偷懶的人要受懲罰哦——去,一百下蛤/蟆跳!」
七月眼睛瞪地大大的,張嘴似乎想反駁,然而,癟了幾下嘴,最終還是走到一邊,雙手背後,彎腰曲腿,慢慢地往前——蹦躂。
她下盤還不穩,肉肉小小的身子往前一蹦一蹦,還真像只小蛤/蟆,還是隻哭喪著臉的小蛤/蟆。
無良的靛青靛藍頓時就噗嗤笑了出來,阿杏也罕見地彎了嘴角,紅綃則一邊捂著嘴笑一邊迅速來到宜生身前。
沈問秋也走向宜生,在離她足有三米遠的位置停下。
「不介意吧?」他指著正蛤/蟆跳的七月,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