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遭此打擊,想要洗白,恐怕沒個一二十年都緩不過來,這還需要沈家子孫爭氣,若是被此時打擊的一蹶不振,那沈家才真叫完了。
所以宜生才有些遲疑地問沈問秋,沈承宣案之所以如此順利,是否有他在背後主導。
聽宜生問,沈問秋搖頭,又點頭。
若說沈承宣這場災禍的根源,倒的確是他,因為那記載著沈青葉出身的案卷是他讓人送到陸澹手上的。然而之後的發展,卻不是他能控制也不能想到的了。
及至大理寺卿審理陸澹沈青葉一案,發現沈承宣有大不孝逆行,都是自然而然的發展,然而之後,卻的確是有人在推動。
這個「人」,是羅鈺,也是沈問秋。
羅鈺早對沈承宣不滿,但原先沈承宣都已經那樣,爛進泥裡的人,便是踩一腳,也不過弄髒了自己的鞋,因此羅鈺不屑,也根本沒功夫收拾他。但如今,沈承宣他自己撞上來讓人收拾,羅鈺自然不會放過。
他也不需要做什麼,只是叮囑大理寺全力徹查便可。
皇帝一句叮囑,勝得過黃金萬兩的引誘。本就對這案子感興趣的大理寺卿自然是卯足了勁兒要把當年的事查地水落石出。大理寺真用心查起來,當年那事兒也不是多隱蔽,遲早都會查出,因此,沈問秋便讓這個時間提前了。
「晚痛不如早痛。」沈問秋道,「只要大理寺秉公辦理,無論什麼結果,都是他們應得的。念在父親的面上,我會照顧沈家,但卻絕不會包庇縱容他們。人總要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一味包庇,那才是真正害他們。」
「況且,不破不立,知恥而後勇,若那幾個孩子是有志氣的,就該知道要重振沈家,就需得自身立得正,一步步用榮耀來洗刷長輩帶來的恥辱。若他們不爭氣……那更沒有什麼必要好包庇的了。」
沈問秋的話說地很淡然。
他將沈家當作責任,卻不會將沈家抗在肩上。
重振沈家,終究還要靠沈家後輩,他這個已經分家的叔叔,不可能把什麼都替他們做了,那隻能是又培養出一堆沈承宣。
「你覺得我冷血麼?」沈問秋又問宜生。
宜生搖頭,「不,這樣很好。」
沈承宣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宜生也失笑。
過了一會兒,宜生又說起沈青葉,「雖說判決已下,但鎮國公府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牢獄那種地方,想弄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沈問秋道:「放心,羅鈺不會讓鎮國公府的手伸那麼長。」
如今羅鈺雖給了鎮國公府信任,但這信任是帶著條件的,鎮國公府老老實實還好,一旦出什麼麼蛾子,羅鈺絕不會容忍。
鎮國公府掌握著北地的軍權,如今的鎮國公算得上忠心耿耿,但誰也不能保證這衷心能保持多久,更何況如今陸澹已廢,也已經不可能再有後代,雖有兩個庶子,卻又年紀太小,況且就算以後長大,能不能出息可一點都說不好。可以想見,一二十年後的鎮國公府,幾乎肯定會衰落。
所以,鎮國公府若是聰明,就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
沈承宣和沈青葉的案子,都是在羅鈺的關注下,由大理寺卿秉公做出的判決,無論他們以前做了什麼,受到懲罰便算是兩清了,沈問秋不會幫他們,卻也不會讓別人為了洩憤藉機將他們徹底踩死。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天道尚且處處留一線,為人何必事事做絕。
「不要像這些了。」沈問秋笑道,「以後如何看他們自己造化,都不關你我的事了,咱們只關注眼前便好。恩科不是馬上便要開了?你別的事不要想,只專心於此便可。」
宜生也笑著點了下頭:「嗯。」
跟沈問秋談過後,宜生果然不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