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沒有去翰林院,哪怕許多昔日老友都已經重回, 哪怕新帝禮賢下士請他出山, 但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個坎兒, 所以不動如山,躲在家裡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只讀聖賢書,朝堂發生什麼大事都不關心。
「父親!」
渠明夷氣喘吁吁地推開書房門,又急又快地叫道。
渠易崧的濃眉狠狠蹙起, 正要教訓兒子注意教養, 就聽渠明夷又急急地道:「父親, 陛下又封了一位國公!」
渠易崧的眉頭皺地更緊了, 不悅地道:「這算什麼大事, 就讓你這般慌慌張張失了風度?」
封個國公而已, 便是新帝他封個異姓王, 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值得大驚小怪?
渠明夷沒有因為父親的訓斥而注意起風度,而是苦著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
「陛下新封的這位定國公——是妹妹啊!」
渠易崧依舊皺著眉看著兒子,像是沒聽到渠明夷說什麼似的。
「你說什麼?」他問道。
「我說,」渠明夷捂著胸口喘了口氣兒,「我的妹妹,您的女兒,渠宜生,被當今陛下封為定國公了!」
渠易崧愣了下,隨即更加不悅了,「你在發什麼癔症?還是想拿我尋開心?」
渠明夷欲哭無淚。
「爹,我說的是真的!」
渠易崧看著兒子,久久沒有說話。
這樣的場景不止發生在渠家一處。
幾乎所有人聽到訊息的第一反應,都是以為在開玩笑。
封一個女子為定國公?
哦,那個女子還是前些天流言蜚語滿天飛的前威遠伯府少夫人、渠翰林之女?
呵呵,真逗。
編這樣離譜的瞎話騙我,莫不是當我傻子?
然後很快,許多人覺得自己真是傻子。
新朝開國不到一個月,新帝羅鈺就做了一件足以讓後世人反覆提起仔細研究的事——前無古人地賜封一個女子為國公,而且這女子還不是什麼巾幗英雄。
當確定這訊息不是騙人後,整個朝堂乃至整個朝堂的後院兒都快瘋了,無論之前聽沒聽說過渠宜生這個人,這會兒所有人都瘋狂地打聽起來,於是,新任定國公渠宜生的祖宗十八代就這麼被翻地一乾二淨。
出身書香世家,閨中時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後來嫁予威遠伯嫡子,懷過兩次胎,第一次因為在老威遠伯的葬禮上太過操勞,孩子沒保住,因而被許多人贊為孝順賢婦,第二胎倒是順利生下一個女兒,美貌更甚母親,卻是個腦子不好的,話都說不全。
三年前送女兒和親,途中被馬匪劫走,三年後又回來,一回來就與夫君沈承宣和離,沈家人說是因為攀上了紅巾軍中某位將軍的高枝兒。
這樣比一般閨閣女子複雜些,但也沒什麼驚世駭俗的經歷,完全滿足不了眾人的好奇心和不解。
只從這些扒出的事兒來看,真是完全讓人看不出來她何德何能能獲封國公。
若是像李六娘那般有實打實的戰功在手,又長得男人似的也就罷了,事實上許多大人們見了李六娘,都下意識地將她當成個男人看待了,如此封李六娘一個縣侯也不算多麼難以接受。
然而,見過這位渠家宜生的人卻都說,那就是個溫柔賢淑風吹就倒的美貌婦人!
殺敵?她連殺雞都不會吧!
而從諸多紅巾軍將領的說辭中,也證明瞭她並沒有上陣殺敵,立下過什麼戰功。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封這樣一個女子為國公?皇帝被下了降頭了?
此時的眾人,心中的不解遠遠大於憤怒。
因為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