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宅院裡,這位僅有的女國公、女尚書被頻繁談論,從憤怒不屑到習以為常,時間和努力會改變一切。
文書鋪子裡,晉江先生的新書已經久久未上架,不時有人詢問晉江先生何時有新作,鋪子夥計只能無奈地攤手。
沈問秋繼續做著他的生意,只是兼著新帝耳目這個不太能見光的身份,雖然也是忙忙碌碌,但也比宜生清閒一些。
宜生和七月已經搬進了新國公府,也就是原來的睿王府,其內裡之奢華精巧果然不負盛名,宜生雖然沒多少時間賞玩遊園,好在七月倒是對新住處頗有興趣,整日拉著阿幸探索新領地,當然少不了三天兩頭就跑來的渠偲和林渙。
宜生搬到國公府第二日,距離國公府不到一條街的一個宅子便換了主人,沈問秋指使著夥計將傢伙事兒一一在新住宅裡擺放整齊,一邊對聽了訊息前來的宜生抱怨:「這宅子也太小了些,小就小吧,還醜地不能看。周邊有幾處倒是好,偏主人家死活不賣,唉,我又不是那仗勢欺人的惡霸,只得委屈委屈,暫且在這兒窩著了。」
沈問秋的這處新宅子的確小,莫說兩進了,進了大門正對著的就是堂屋,左右各一列廂房,中間一片空地就算是院子了,院子裡沒一棵草樹,光禿禿的黃泥地被踩踏地高低不平,上面還堆滿了各種雜物。
以沈問秋的身價來看,住這宅子說委屈還真不為過。
然而——這是他自找的啊。全京城那麼多好宅子不住非住這個破宅子,還不是自找苦吃。
宜生難得地在心裡默默吐了個槽,但想想他自找苦吃的原因就是自個兒,也就不好把吐槽的意思露在臉上,還安慰他院子雖小還格局不錯,收拾收拾就好了。
可是雖然住地近了,兩人見面的時間與機會依舊無可避免地減少。
宜生在朝,沈問秋在野,宜生每日往返於國公府與朝堂官署之間,沒了半點閒工夫,自然也就沒空跟沈問秋閒談。沈問秋經常去國公府,但往往見不到宜生,只能兀自對著空空的院落,或者陪七月等一群孩子玩兒。
相比起來,宜生與羅鈺的相處時間直線上升。
羅鈺要開恩科,要增加錄取名額,還要對以前的科舉出題模式進行改革,這都不是小事,而宜生這個負責科舉的禮部尚書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與羅鈺探討,從朝堂到私下,可以說宜生每日見的最多的不是七月,而是羅鈺。
這樣一日日地磨合,讓兩人的默契和情誼都飛速增長著,彼此心無隔閡,兩心相通。
朝臣們都知道新帝極為倚重信賴渠尚書,而新帝的心思,也只有渠尚書最能摸清楚。
朝臣們知道的事沈問秋自然也知道。
他還知道有次宜生與羅鈺討論地太晚,當晚便歇在了皇帝寢宮,次日羅鈺為她準備了新朝服,才騙過朝臣讓人以為她前日並未留宿。
探討朝政至深夜以致留宿皇宮,這對朝臣來說是榮譽,也是褒獎,是受帝王信任倚重的表現,哪個朝臣有這經歷都是會被人羨慕的。但是,當這個朝臣的身份是女子,且是個貌美的女子時,這事彷彿就變了味兒。哪怕你說一百遍你是清白的,但能有幾人會信?
所以宜生不得不小心翼翼,好在終於還是遮掩了過去。
然而,她騙得過朝臣,卻騙不過沈問秋。次日下朝回來,宜生便聽紅綃說,沈問秋昨日等了她一夜。
他白天就來了,見宜生還沒回來也不急,就陪著七月玩兒,一直玩到晚飯時間,宜生還沒來,七月想母親,心情有些低落,他也就沒回去,陪著七月用了晚飯。
晚飯後,七月都睡了,他說都等這麼久了,索性就再等等吧。然後他就在書房一邊看書一邊等宜生。
然而宜生一直沒回來。
沈問秋就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