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和離了,那麼她以後住在哪兒?
渠家人理所當然地以為她要回渠家,梁氏甚至已經吩咐下人去將她以前做姑娘時住的院子打掃出來。
然而宜生卻拒絕了。
「父親,我在外面買了個宅子,如今跟七月住在那裡,就不必麻煩家裡了。」宜生微微欠身,語氣有些抱歉,但還是堅定地說道。
渠易崧的臉又黑了。
渠明夷和梁氏等人也都勸宜生回渠家,梁氏還怕宜生是擔心她會不喜,幾乎就差指天發誓,表示自己十分歡迎宜生回家,若是有一絲不甘願就怎樣怎樣。
宜生哭笑不得,但仍舊堅持在外面住。
她不是不信梁氏,可就算梁氏如今十分歡迎她回來,但已經出嫁的女兒和離後回家,時日久了,難免有些小齟齬。況且,寄人籬下終究不如自立門戶,哪怕這個「籬下」是她的孃家。
宜生一再堅持,渠明夷等人也不好再勸,而渠易崧也沒說什麼,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宜生依舊住在外面,是以當晚也沒留宿,直接便離開了渠府。
離開渠府時,渠家人的臉色還有些複雜難辨。
今兒一天聽到的訊息,實在需要些時間讓他們消化。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宜生與新帝的關係。
剛攻下京城就幫著弄來和離書,這豈是一般的交情會做的事?
而宜生離開渠府之後,不過多久,渠家長女,威遠伯府世子夫人回來的訊息就幾乎傳遍了京城。
畢竟渠家叫人時沒有故意隱瞞,這樣勁爆的訊息又一向是無聊人的最愛,因此到了第二天,原本知道渠宜生這號人的人,便幾乎都知道她回來了的訊息。
不好的揣測自然是有的。
畢竟當年朝廷說的是被馬匪擄走,而如今回來,那麼是從馬匪窩裡回來了?而且連她那個腦子有問題但長相卻絕美的女兒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真是不得不讓人臆想紛紛。
哪怕渠家很快放出訊息,說宜生和七月是被人救了,並沒有遭遇馬匪,但這樣「平平無奇」的真相哪裡比得上謠言吸引人?因此,哪怕渠家人說破了嘴,也止不住流言蜚語的傳播。
而有那閒極無聊的八卦人士直接找到了威遠伯府,想要從這裡探問一些他們府裡才回來的世子夫人的事兒。
結果,這麼一登門才知道——人家壓根沒回伯府,而且,居然已經跟威遠伯世子和離了?
來人不禁好奇地打聽起和離的原因,至於這打聽的人,自然是譚氏。
好不容易逮到個人上門,譚氏自然是滔滔不絕。
此時的威遠伯府,幾乎可以說是廢了,近些日子連個登門的人都沒有,也無怪乎譚氏憋了一肚子話沒處說。
二房沈問章一脈本就沒什麼出息自不必說,大房沈問知這一脈,沈問知之前還在禮部當個小官兒,紅巾軍一來就躲在府裡再沒敢出過門,而如今新帝登基,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了禮部,卻被告知以後都不用來了。
而沈承宣,則是自從上個月突然從皇宮回來後就大病了一場,如今整個人形銷骨立的,竟像是不久與世的樣子。大夫仔細檢查了,才發現他身上有些極陰損的內傷,這些傷不會讓沈承宣死,卻會讓他痛苦不堪,比如膝蓋骨,以後他的膝蓋便用不得力,每逢陰天下雨還會疼痛不已,這樣類似的暗傷一堆堆,要不了人命卻折磨死人,簡直就是存心報復。
本來兒子回來了譚氏簡直喜出望外,結果卻又來了這麼一出,簡直讓她的心都碎了。
之前突然有紅巾軍的人拿了一紙和離書讓伯府的人簽字,譚氏驚疑不定地按了手印,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在她心裡,渠宜生這個媳婦兒可是早就死了的。
結果,如今卻聽到說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