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除了跳地太高的和這關頭還對大梁表忠心的,紅巾軍的手段幾乎可以稱得上綿軟,只要不是主動跳出來反對紅巾軍的,就幾乎全都好好地,算下來紅巾軍殺的人還不如天授帝登基後清理的人多。
如此,無論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不由都鬆了一口氣。
半個月後,新朝建立,羅鈺稱帝,國號為「新」。
新帝登基十天後,京城城門之前來了一輛馬車,馬車看上去普普通通,絲毫沒什麼出奇,只是駕車的年輕人長了副冰雪般清冷又俊俏的面容,引得城門處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紛紛偷看,竊竊私語。
七月把車窗悄悄掀起一條縫,就看到遠處有不少未婚或已婚的女子偷偷往車轅處打量,車窗不遠處還有個姑娘,也在痴痴地看著車轅處,羞羞答答地嘀咕著:「好俊啊,就是冷了些……」
七月兩眼一亮,爬到前面,戳了戳駕車年輕人的後背。
年輕人扭頭,掀開簾子:「七月,怎麼了?」
七月笑眯眯的:「阿杏,好看。」
年輕人的臉登時紅了,從臉頰紅到耳朵根,他抿抿唇:「七月更好看。」
七月就嘿嘿地笑了,絲毫沒有被誇獎了不好意思的樣子。
坐在車廂裡看書的宜生「噗嗤」一聲笑了。
七月扭過頭,撲到宜生懷裡,嬌嬌地喊:「阿孃最好看!」
宜生被她這句小馬屁拍地花枝亂顫,書也不看了,摟著她眯眼笑。
笑完了,宜生也掀起簾子,看外面那熟悉的京城風景,問七月:「七月,你想廣州麼?」
七月歪著頭想了想,旋即重重地點頭:「想!」想她的大船,想藍藍的海,想碼頭上各種鮮香的海味小食,想船塢裡的大家……
宜生撫著她烏黑如緞的頭髮,「那七月怕不怕回京城?」
七月歪著的小腦袋還沒直起來,索性一直歪著,想了想又飛快搖了搖頭:「不怕!」她摟著宜生的腰,「跟阿孃在一起,七月不怕!」
宜生也摟著她:「嗯,跟七月在一起,阿孃也不怕。」
前方城門大開,要進城的人排成隊,城門吏檢查了他們這輛馬車,確定沒問題後,收了入城費,便順利放行了。
馬車緩緩駛向京城。
耳邊此起彼伏的是熟悉的鄉音,兩旁迎風招展的是看慣了的老字號店鋪,宜生眯著眼,看著這久違的風景,心裡默唸著:京城,我回來了。
馬車入城沒多久,宜生一行人便被接進了皇宮。
事實上他們從廣州這一路行來也是由紅巾軍相送,只是城門處不想引人注意,紅巾軍才隱去了身影,但也早已有人報到宮裡,羅鈺一聽到訊息,便派了手下一個得力的將軍將宜生三人接到皇宮。
宜生牽著七月一起走在皇宮的道路上,阿幸跟在她們身後,佩劍卻未解下,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但看到前方引路的是新帝身邊一位心腹將軍,便也沒有人上來詢問。
宜生看著周遭,將記憶中的皇宮與此時對照,很快就發現了不同。
宜生是進過宮的,而她記憶中的皇宮,似乎總是人很多,卻又每個人都匆匆忙忙的樣子,而宮中的景物無一處不美,就連那侍衛都一身鮮亮,立在那裡彷彿一個精緻的擺件兒。
然而此時的皇宮絕少見宮女太監,來往的幾乎都是士兵,守門的侍衛穿著並不鮮亮的鎧甲,身高胖瘦也不像宜生記憶中彷彿用尺子量過一樣標準,但他們身上有一股氣質,那股血裡浸染出的氣質,這讓他們如同一桿筆直的槍,而不是精緻的擺件兒。
宜生有些感嘆。
直至如今,她都還有些如在夢中的恍惚感。原本的皇室,居然真的被推翻了。如今這天下,是羅鈺的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