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也沒有說話。除了羅鈺以外,她還沒有跟別人說過這樣的話,跟羅鈺說時她無所顧忌,因為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他們是並肩戰鬥的夥伴,但是,沈問秋不是——起碼現在,她不能確定他是不是。
所以說完後她便沉默了,她不奢望沈問秋贊同她,但是不贊同也無所謂,便是覺得她瘋了也無所謂。
道不同不相為謀,及時發現不合然後分道揚鑣,總比走到最後卻反目成仇好。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忽然沈問秋笑了一聲。
「所以,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他笑著道,眼裡沒有嘲笑,沒有諷刺,沒有指責,而是溫和平靜如湖水。
「那麼,加我一個怎麼樣?」他微笑著問道。
鎮國公世子率領的剿匪大軍與紅巾軍鏖戰數月,戰事陷入僵局,時日一久,遠離各自老巢遠徵的雙方都疲乏不已,糧草裝備也都出現了短缺,這時候,似乎就要拼誰能支撐到最後,誰的後方支援給力了。
幾日內,陸澹已經寫了三封急信,請求皇帝為大軍調撥糧草,並且請求增加兵力以補充損耗。
然而剛剛登基的新帝朝堂內外破事兒一堆,似乎哪哪兒都要錢,新帝連想翻新下皇宮都快找不著錢了。剛開始剿匪大軍出發時糧草兵馬充足,不過是因為覺得此役必勝,到時鎮壓了紅巾軍,收回被佔領的國土,這筆錢花地也不心疼。
但是,如今戰事膠著,剿匪軍十萬人,哪怕如今因為損耗早已不足十萬,但也有至少五萬人,這幾萬兵馬每一天都在燒錢,關鍵是這燒錢的日子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剿匪軍根本拿不下紅巾軍。
皇帝不滿,但陸澹是他的心腹,自然不會把這不滿放在臉上,可朝臣們卻不會掩飾,朝中批評鎮國公世子無能的聲音越來越多,戶部尚書也哭窮,跟皇帝一筆筆地算帳,算出若繼續為剿匪軍不斷提供糧草,朝廷多少事兒都得因此被耽誤。
皇帝為此煩心不已,又收到陸澹請求糧草兵馬支援的密信,看都沒看就扔在一邊。
半晌後才忍著煩躁看信,看著陸澹請求的支援數目,再想想戶部尚書跟他所說的如今國庫的情況,還有朝臣們對陸澹無能的質疑,皇帝頓時頭都大了。
頭大不已的皇帝最後給了陸澹兩個選擇。
第一,陸澹回來,皇帝另任命其他將領剿匪。
第二,陸澹繼續剿匪,但糧草自給自足,而自給自足的方法,就是皇帝準許陸澹就地徵兵徵糧。
據說,收到皇帝回復後,陸澹將軍帳裡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砸了東西還不解氣,又去紅帳將那兩個專屬他的營妓折騰得去了半條命。
如此發洩一番後,陸澹做出了決定。
不回京城,自給自足就自給自足!
然而,自給自足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難。
雖然皇帝給了陸澹權利,理論上地方官府要配合陸澹,但哪個地方官願意開自家糧倉,供應一支今天在這兒明天就追著紅巾軍跑到不知哪兒的外來軍隊?以往陸澹也徵用過地方上的錢糧甚至兵馬,但那只是一時的,地方官都知道朝廷還在供應著剿匪軍,礙著皇帝命令和剿匪軍的威脅,不想給也得給,但如今朝廷已經完全不管剿匪軍,這剿匪軍就成了一條永遠喝不飽還胃口巨大的螞蝗,是要生生吸地方的血過活!
所以,陸澹就地徵兵徵糧的計劃推行地很是艱難。
無奈之下,陸澹只得想了一個別的法子——「劫富濟貧」。
地方上為富不仁者不在少數,陸澹帶著數萬大軍,雖沒錢糧,但威懾力卻是十足的,再加上皇帝的寵信,陸澹便每到一處,就打聽當地有哪些富戶豪商家財豐厚且為富不仁,打聽到了後,將草草蒐集的富戶為富不仁的罪證一甩,便以代天子行令,整頓地方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