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才剛坐下沒多久,譚氏身邊的大丫頭翠縷便來了。
「夫人讓你快些去前院。」翠縷仰著頭,話說地硬邦邦的,像是吩咐下人似的。她身後跟的一幫小丫頭也是一般無二的倨傲表情——也不知道她們在倨傲什麼。
宜生早習慣了她們這狗仗人勢的模樣,倒沒為此生氣,只是有些奇怪譚氏這又是弄得哪一齣,是想出什麼法子整治她了麼?
不過——宜生搖了搖頭——那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告訴夫人,我不去。」她面色淡淡的對翠縷道。
一般而言,這時候傳話丫頭應該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後借著譚氏的威勢向她施壓,諷刺或是挑釁,威脅或是強迫,左不過這些招數,宜生都見慣了。
但是,這一次,翠縷的反應卻出乎了宜生的預料。
她嘴角露出不屑的笑。
「少夫人,您駁了夫人的面子沒關係,可不能連當今皇上的面子也駁了吧?」她仰著頭,頗有些得意洋洋。
宜生心裡一跳,問道:「皇上?」
翠縷重重地點頭,「少夫人,這次可不是夫人找您。」
「這次可是皇上找您呢,您可真是有膽量,連皇上的召見也敢不去?」
宜生很快來到正院。
只聽翠縷的話,估計會以為皇帝御駕降臨威遠伯府要召見宜生了呢,但事實上皇帝當然沒來,不過——也差不多了。
皇帝沒來,皇帝最寵幸的內侍張之鶴張公公卻來了。
一看到那張蒼白陰柔的臉,宜生的記憶便瞬間復甦。
上一次他來到伯府,帶來了七月被冊封郡主的訊息,那麼,這一次呢?
張之鶴與沈問知沈承宣正相談甚歡。
自從上次傳聖旨時見了張之鶴一面,沈問知父子便一直想走張之鶴的路子,好搞定沈承宣的爵位問題,但張之鶴這人著實有些滑不留手,而且胃口頗大,收了伯府不少好處,爵位的事卻一直模稜兩可地不給個確切回復。平常時候沈問知父子也見不到張之鶴,此時逮到真人,自然是想方設法地套話。
而且,他們也很好奇,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張公公,怎麼又登了威遠伯府的門?上次是冊封七月為郡主,這次呢?
他們心裡忐忑,百般詢問,好在張之鶴笑眯眯地總算給了個準話,「威遠伯和公子請放心,這次絕對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說完這話,他便問起威遠伯府中孩子們的婚事,「——灼華郡主可曾許配了人家?」
沈問知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灼華郡主」說的是他那個傻孫女沈七月。反應過來後,自然是連忙搖頭否認。
那傻孩子,能許配給什麼人家?再說他那兒媳把那小傻子護地跟什麼似的,他們想把那小傻子許配人,也是有心無力啊。
一聽他這話,張之鶴陰柔的臉上立時露出一絲笑來。
「那就好,那就好。」他說道。
沈問知不明所以,只能陪著傻笑。
沈承宣卻比他爹聰明些,一聽這話,便知張之鶴此行恐怕是為七月的婚事而來。
聽張之鶴的口風,說不定皇上要給他那傻女兒指門好親事?
能讓張之鶴用「天大好事」形容的,總不會太差吧?
沈承宣心裡也不禁湧起了期待。
不過,想起宜生對七月婚事的看重,他連忙跟張之鶴道:「張公公,我那內人腦筋有些不清楚,若是待會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請您多擔待。」
「就說七月的婚事,以前我們也為七月尋摸過,偏偏七月她娘腦筋不清,覺著誰都不安好心,誰都配不上七月。可這不是耽誤孩子麼?所以我就想,以後若是碰上好的姻緣,堅決不能再讓她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