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問知年過五旬,在禮部也待了十幾年,官職倒也升了,但不過是從筆貼式升到五品的郎中。照目前這光景看,最後能升到三品的禮部侍郎就是頂天了,但是,侍郎也不是那麼好升的。
禮部本就是沒權沒油水的清水衙門,沈問知又只是個郎中,自然也就撈不到什麼油水,除了吃俸祿,也只有偶爾才能撈到一點外快,收入跟伯府的日常生活開支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至於沈問章,雖是自小跟著沈振英上了戰場,但沒趕上好時候,外患幾乎肅清,軍中幾乎無仗可打,沈問章根本撈不著軍功。
偏偏沈振英性子剛直,完全不是個以權謀私,為自己兒子開後門的人,甚至因為沈問章是自己的兒子,因而對他更加苛刻,以致沈問章只能老老實實往上升,到如今也只是個正五品的驍騎尉,跟大哥沈問知倒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不過沈問知藉口自己入學晚,走文官路子得不到父親蔭庇,所以自詡比沈問章好上那麼一點兒。
兩位老爺都是這麼個情況,伯府的經濟狀況也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況,當初伯府三兄弟分家時,沈問秋可是拿了田莊鋪子等財物裡的大頭。
這樣的分家自然讓人不滿,但老威遠伯沈振英的理由一套一套的:沈問知和沈問秋同是嫡子,但沈問知襲了爵,還已經有職務在身,因此自然要在財物分配上補償沈問秋;沈問章不用說,他是庶子,分的家產比沈問秋這個嫡子少是應當的。
當然,不管怎麼說,都掩蓋不了老威遠伯偏心眼子的事實。但沈振英性格強勢說一不二,又沒族親指手畫腳,於是這家也就這麼分了。
到如今,無論是東府還是西府,其實都是在吃老本,庫房裡的財物一天比一天少,一聽說沈問秋有可能發了財,自然熱心無比。
昨夜裡各院主子都打發了下人去問候,今兒白天,就該輪到主子們親自上門了。
紅綃去送道典時,便碰上西府的聶氏和李氏婆媳倆,兩人滿面春風地從致遠齋走出來,身後的丫鬟懷裡還抱著幾匹上好的綢緞。
跑圈兒過後,宜生問起紅綃去致遠齋的經過,紅綃便說到了這一茬兒。
她滿臉憤憤:「……聽靛藍小哥說,二夫人總旁敲側擊著問三爺這次掙了多少,又跟三爺訴苦,說當初分家就沒分到什麼,二爺俸祿少,還全拿去吃酒應酬。她既要維持伯府二房的顏面,又要管著一家子吃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看要換季了,居然連給家裡人做衣服的料子都沒呢,又說幾個小少爺上學堂,連個好點的玉佩都沒有,讓人笑話什麼的……」
宜生一邊翻著話本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接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三爺就給了二夫人幾匹上好的料子,還給了幾個小少爺一人一塊玉佩,加起來總得有百多兩銀子的東西……又不是不給她們東西,我可聽靛藍小哥說了,昨夜裡三爺就打發下人把這次的禮送過去了,給西府的也不薄,只比東府少幾匹料子罷了,誰想到二夫人一大早就巴巴地過來討要東西了,三爺都還正用著早飯呢……」
說到這裡,紅綃更加憤憤,末了又加了一句,「好歹是伯府二房……」
嫂子跟小叔子哭窮要東要西,這吃相也忒難看。當然,這後半句她沒敢說出口。
「紅綃姐姐。」一旁的綠袖小小聲地說了句,「你說的,不能背後說主子是非……」
紅袖一噎,隨即臉一紅,偷偷瞅了眼宜生,見她臉上並無慍色,才鬆了口氣,但到底沒再說什麼,只對宜生道:「少夫人,奴婢聽說,午後夫人也會去致遠齋,二夫人都帶著兒媳去了,那……您要不要也跟著夫人去?」
少夫人最近跟夫人不大對付,昨夜又跟少爺吵了一架,夫人若是得知了,肯定又要對少夫人著惱。不如趁著這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