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搖了搖頭, 輸了。
就像比賽,人都走, 還怎麼打?
他只好給沈昂圓場:“那個...他可能胃不大舒服。”
“怎麼胃不舒服?”朱盞關切地問。
“沒事, 吃藥就好了,我去看看他, 你們吃。”溫崇說完正要起身,就在這時候, 沈昂又突然折返回來。
他帶著一身凜然的冬雪寒意,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手裡還拎著一杯熱飲,放在了朱盞的桌前。
“出去買了杯水。”他神色平靜如常,將吸管抽出來, 插進飲料瓶中,遞到朱盞面前:“趁熱喝。”
朱盞點頭, 喝了一小口,奶香在舌尖蔓延,她又情不自禁偷看了近旁沈昂一眼, 他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
叫人看不懂,猜不透。
“今天先委屈大家,等比賽結束以後, 想吃什麼都可以,我請客。”沈昂笑了笑,對大家溫柔地說。
隊員們受寵若驚一般,愣了半晌,突然歡呼了起來!
“好耶!”
“嗚,隊長真好,感動。”
“隊長!我們一定會努力打!給校乒隊爭光!”
溫崇也順口道:“我看明天不用麻煩陸神專門跑一趟,再怎麼說,沈隊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讓他給大家指點,綽綽有餘。”
“這樣也行。”
“嗯,有沈隊也是一樣的。”
沈昂淡淡道:“明天早上八點,隔壁訓練館,不準遲到。”
“謝謝隊長啦!”
不管眾人再怎麼喜歡陸禮安,畢竟沈昂才是他們的親隊長,是他們從接觸乒乓就開始追逐的偶像和榜樣。
陸禮安看著沈昂,恰逢沈昂也倚在靠椅上,挑釁地盯著他。
他竟然會突然折回來,出乎了陸禮安的意料,過去那個衝動,易怒,暴戾又意氣的沈昂,與面前這個極力隱忍剋制的沈昂,判若兩人。
小半年,倒是真的成長了。
吃飯的過程中,沈昂去了一趟洗手間,溫崇跟了過去。
“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沈昂站在面盆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目光幽深:“不回來怎麼辦,叫他們笑我沈昂不如陸禮安,賭氣吃醋甩臉色,爛人爛球爛脾氣。”
溫崇被他逗樂。
“沒那麼嚴重,狗不嫌家貧,自家的隊員,大家嘴上不說,但終歸還是偏著你的。”溫崇拍上沈昂的肩膀,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剛剛說,吃...吃醋?”
“沒有。”
“你說了!我聽到了!”
沈昂面無表情,對他打了個響指。
“記憶清除。”
溫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無奈笑了聲:“沈昂,你能清除自己的記憶麼?”
很顯然,不能。
沈昂還記得離開省隊的那天,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天色陰沉得可怕,黑壓壓的層雲翻湧奔騰著。
他提著行李站在訓練館門前,當著所有隊員,衝陸禮安放狠話:“給我三年,一定打敗你!”
彼時陸禮安站在乒乓臺前跟對手拉練,甚至頭都沒抬。
陸禮安的眼中只有對手,沒有手下敗將。
不可一世的乒乓大魔王,南城人人稱羨的天才少年,在陸禮安這裡,輸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沈昂決然地走進滂沱大雨中,大雨洗淨了他十幾年所有的榮耀,耳邊只剩將嘲笑與諷刺。
所有人都道他沒臉留下,落荒而逃。
朱盞卻始終無法忘懷,那個下午,他在訓練室單手俯臥撐,做一個,念一聲,陸-禮-安。
夕陽與香樟樹為證。
不出三年,他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