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如此,才有扶意的今日。
各色菜餚紛紛送上來,初雪不在這裡用膳,陪坐了片刻就要先回去,再三請言夫人坐著別動,這才辭了。
老太太笑道:“鎔兒戍邊遠征,剛好不在家中,清秋閣裡有幾間客房,平日裡也是妥善收拾的,親家母不要客氣,我們家沒那些規矩講究,今晚就住在女兒女婿的院子裡吧,母女倆也好有個照應。”
此時西苑又有下人來,是三夫人派人來問候,老太太知道小兒子媳婦今日因離了慧之,傷心難過,眼睛紅腫不得來會客,應付了幾句,就打發她們走了。
家裡這麼多人,光是打發下人來,就一波又一波的,扶意感受到母親有些緊張,便在桌下輕輕捏了她的手。
母女對視一笑,言夫人不禁放鬆了好些。
想來母親必定為了唐突到訪而愧疚,可來都來了,扶意只想好好團聚,不願在意那些禮節規矩。
然而老太太是真高興,扶意懷胎辛苦,若非京中時局緊張,她早就想把親家母接來,果然母女連心,哪有做孃的能放下女兒在異地他鄉獨自承受辛苦,言夫人自己跑來,正中了她的心懷。
只是可惜晚到了半天,老太太說:“不然還能見見扶意的姑姑,見見我家的姑娘們,這才熱鬧呢。”
言夫人笑道:“下一回,晚輩跟著您侄兒一道來,我們夫妻一同再拜見王妃娘娘。”
算起來,言夫人要叫老太太一聲姑母,雖然言家和老太太的嫂嫂家裡,早已出了五服,但祖上連宗,也算是親戚一場,更何況如今成了親家。
提到姑娘們,老太太想起來,忙吩咐芮嬤嬤:“派人去閔家傳句話,告訴韻兒,親家夫人到了,叫她來請安。”
言夫人忙道:“不敢當,實在不敢當。”
老太太卻歡喜地說:“自家孩子,你只當扶意一般看待就是,她知道你來了,一定高興。”
待祝家的下人往這府裡傳話,剛巧遇上閔延仕歸來,他滿身疲倦,見是公爵府的燈籠,很自然地停下腳步。
下人們便直接向姑爺稟告,說紀州的親家夫人到了,老太太要小姐得空過去請安。
閔延仕應下說:“我會轉達,你們也替我和小姐傳句話,向親家夫人問安。”
說罷,他徑直往門裡走,一面聽管家講述家中的事,老爺早已回家,正在書房等候。
可是閔延仕停下道:“告訴父親,明日我再見他,眼下沒什麼要緊的事了,初霖的事橫豎那樣子,一時半刻沒有法子。宮裡頭我們更是使不上勁,貴妃娘娘,不……閔才人已經遷居偏宮,禁足思過,也不得相見。”
管家應下,便見公子大步離去,冰涼的雪花落在管家的鼻尖上,他兜手佝僂起身子取暖。
待公子走遠了,才帶著小廝往老爺書房轉去,路上唸叨了一句:“咱們家大公子,瞧著像是和從前不大一樣,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一樣。”
這一邊,閔延仕一進院門,就察覺家裡靜悄悄的,緋彤從邊上屋子過來,接過姑爺解下的風衣,說道:“少夫人睡著了,一下午算賬本,把她累壞了,飯也不吃就睡了。”
閔延仕進門來,屋裡溫暖如春,但只點了兩支蠟燭,緋彤要跟進來點燈,被他攔下:“我先看看。”
說著往裡面走,便見臥榻上,韻之裹著棉被趴在床上,身上衣裳沒脫,腳上還穿著鞋襪,睡的正香。
閔延仕蹲下來,小心翼翼脫下妻子的鞋,可夢裡的人像是受驚,猛地一蹬腿,一腳踹在閔延仕的肩頭,他猝不及防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韻之被驚醒,但睜開眼,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很陌生,半晌沒回過神,直到聽見丈夫的聲音說:“我就知道,早晚會被你踢一腳。”
睡眼惺忪的人坐起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