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道,“別再叫二姑娘她們去打擾,撥個人過去守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門。”
大夫人拉著丈夫起身:“吃飯去,有新鮮的螃蟹,此外還有一件新鮮事,今天宮裡傳話給我,你猜怎麼著,閔王妃堂而皇之孤身進了大殿,不知道和皇帝在裡頭做什麼。”
祝承乾不敢相信:“真有此事?”
大夫人說:“你必定為了兒子,一整日心不在焉,不如明日去打聽打聽,我看貴妃今晚要睡不著,恨不得殺人。”
祝承乾道:“皇上既然立了太子,就不會輕易讓人動搖國本,他不過是利用貴妃和四皇子來制衡太子與你們楊家,你們但凡心裡有分寸,不要觸碰皇帝的逆鱗,不要過分打壓貴妃一族,那麼太子最大的靠山便是皇帝,你們何愁將來。”
“這話對我說過好幾回了。”大夫人笑道,“我可是一字一句傳回家裡去的,我們楊家誰不說姑爺好?”
祝承乾心中不屑,面上則哄她:“我們好好地說話多好,夫妻就該老來伴,怎麼我們反而越來越毛躁,像年輕人似的。”
大夫人今日高興,被丈夫幾句話就勾得春心蕩漾,風韻猶存的容顏帶了幾分曖昧:“老爺年不年輕,我還不知道?”
祝承乾大笑,夫妻倆往膳廳去,長廊的那一頭,只見柳姨娘悄悄隱入拐角裡。
夜色漸深,肆虐半日的暴雨終於停歇,靜謐的小院裡,只有雨水從屋簷滴落地面的聲響。
爭鳴從邊上小屋裡探出腦袋,見公子房裡依然一片漆黑,他老實地縮了回去。
今天院門外多了人值守,像是老爺派來的探子,爭鳴也不敢太去親近公子,生怕轉天就被老爺盯上。
臥房裡,祝鎔坐在黑暗中,隱隱聽見前院有更鼓聲傳來,這樣晚了,不知扶意可找到落腳之處休息。
暴雨後的月色明亮清澈,夜風撫過,水塘裡衍射的光芒忽閃忽閃,祝鎔緩緩抬起頭,透過窗欞,看見了院門外的人影。
爭鳴說,老爺怕小院裡倒灌水,派人來守著,可祝鎔心裡明白,父親派人守的不是雨,而是他。
今天他不顧一切衝出城外去追扶意,勢必驚動了什麼人,勢必傳入了父親的耳朵。
回想之前,父親提起扶意的事,說要給他留作妾室,彼時他淡漠的回應,如今便成了父親心頭的刺。
終於,坐實了一回他的忤逆和欺瞞,父子之間,終究是有了嫌隙。
“也好……總不能一輩子做戲,總算都能活得通透真實些。”夜色裡,祝鎔露出平靜的笑容,“扶意,等我來。”
雨停了,轟隆噪雜了半天的耳根子終於清靜,勝親王府裡,堯年推門而出,驚動了值守的婢女,紛紛圍上來問:“郡主,您有何吩咐?”
“你們歇著吧,我出去逛逛。”堯年說,“不必驚動母親,我去去就回來。”
“可是郡主……”
“都不許跟來!”
堯年徑直走出院門,在夜色裡也熟悉家中每一條路,很快就從王府後門出來。
街上坑窪處積著水塘,折射月光將街面照亮,只是深夜至此,半個鬼影也見不著,堯年在門前來回晃悠半天,終於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再後來,便是熟悉的腳步聲向她靠攏。
“你出來!”堯年說,“慕開疆,你來了?”
“別再嚷嚷,你以為是大白天?”開疆突然竄到堯年身邊,著急地壓著聲說,“我的祖宗,你這聲能傳出五里地。”
堯年瞪著他:“你去五里地外聽聽,還能不能聽見?”
開疆道:“祖宗,你又怎麼了,大半夜地不睡覺?”
堯年怒道:“你白天求我辦了事,現在就這樣不耐煩?”
開疆沒得反駁,躬身作揖:“多謝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