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不願父子倆反目生嫌隙,好生勸道,“我一會兒把你爹叫來,你該說什麼是什麼,鎔兒,你爹縱然有萬般不是,他不曾對不起你,你不能忤逆他,不該傷他的心。”
祝鎔點頭:“孫兒聽您的話。”
老太太嘆氣,吩咐芮嬤嬤去請大老爺過來,拿了藥親自給孫兒抹上。
扶意此刻在韻之的房裡,她們被老太太關照不許出門,姐妹倆躲在窗前看著婢女們進進出出,再後來,大老爺就來了。
兩人趕緊縮回腦袋,坐在窗下,韻之說:“說實話,大伯父疼兒子,那是恨不得放在眼睛裡的掏心掏肺地疼愛,實在不至於鬧到這份上,我怎麼覺得,是我哥故意討打呢。”
扶意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三表哥故意激怒大老爺和大夫人,好讓他們氣得都顧不上追問大小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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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能屈能伸
韻之一哆嗦,彷彿那板子打在她的身上:“那我也不選這法子,多疼啊。”
聽得屋外有動靜,兩人再趴在床上看,隱約瞧著,像是老太太退到了外間,把裡頭屋子讓給了父子倆。
韻之輕聲說:“大伯和我哥多半沒什麼事,但和大伯母這樑子是結下了,明明二十年來,他對養母是恭敬有加、唯命是從。如今養母成了生母,卻突然轉變態度,估摸著大伯母也得懵。”
扶意想起祝鎔之前提到過,為了讓大老爺記住他的生母而故意鬧彆扭,他深知自己受寵愛是因為生母,因此哪怕委屈自己從此做大夫人的兒子,也一定要再次讓父親記住已故之人。
這次的事,看來他在緊急時刻,就想好了如何應對大老爺,想必從被發現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做戲,不論是捱打還是頂撞忤逆,都為了最後能將戲圓滿。
想到這些,扶意不禁放心了。
“聽說平珒和映之她們就跪在門外聽我哥捱打。”韻之的指甲,在窗臺上抓的吱吱響,恨道,“大伯母真是太惡毒了,會嚇壞他們三個的。”
扶意說:“她是我見過,最愛給自己斷後路的,就總覺得這些孩子們離了她不好活,而不想想二十年後她老了,連走路都要人攙扶時,孩子們正當盛年,只要輕輕踢一腳,就能把她的柺杖踢飛。可她就覺得那時候,依然是人人都害怕她,要仰仗著她來活著。”
韻之很贊同:“平珒若能孝順她,我跟他們楊家姓,我要是平珒,二十年後好好奉養姨娘,讓她喝西北風去吧。”
只見李嫂嫂到窗下來,見她們在這兒伸著腦袋,就不繞進門了,說道:“老太太把小公子和兩位姑娘接到清秋閣去了,讓言姑娘和二姑娘過去幫著照看,別嚇壞了她們。”
“李嫂嫂,你看著我哥這裡,別叫大伯再打他。”韻之叮囑後,帶上扶意便找弟弟妹妹去。
屋子裡,祝承乾看著下人給兒子上藥,全部傷痕都沒落下後,自己又再查了一遍。
他手上沒輕重,不慎觸碰到疼得厲害的地方,祝鎔禁不住身體一哆嗦,祝承乾立刻緊張地問:“傷著筋骨了?哪裡疼的厲害,你不要死撐著。”
祝鎔卻披了衣裳,站到地下說:“沒有傷著筋骨,爹沒捨得打,母親她又能有多大力氣。”
祝承乾說:“我哪裡是捨不得打你,我是老了,打不動你了。”
祝鎔跪下道:“父親息怒。”
“你到底帶你姐姐去了哪裡,這樣子出門幾回了?”祝承乾痛心疾首地問,“我那樣信任你,把這家裡大事小事都交代給你,你就這樣背叛我?”
祝鎔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帶大姐去看病,帶她出去走走,父親多久沒見過您的女兒了,大姐瘋成了什麼樣,您知道嗎?”
做父親的,一時語塞,避開兒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