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沒說話,他等著顧立春自己解釋。
顧立春主動解釋道:「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就是有人向我揭發你們,說你們來五場一是為了監督勞改犯人;二是為了監督我,收集我的罪證好辦我。
金同志的,你懂得,我為五場百姓做了一些實事,他們對我不錯,一聽到這個訊息,就產生一種同仇敵愾的情緒。於是就有人把這些日子對你們的考察內容匿名塞到我房間裡。
比如你們幾點幾分幹了什麼,人證是某某。關於金同志看女人的事我昨天問過了,還有一件事是關於王鐵同志的,有人聽見王鐵的夢話裡有對領袖不敬,我一聽這可是大事。我不能不管,也不能沒有根據地亂管,更怕我不管,萬一被別的人發現了就更不得了。於是,我才決定叫上幾個好朋友跟你們一個宿舍,看看究竟是不是這回事。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金髮趕緊追問:「那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顧立春兩手一攤:「還真的有。昨晚我們三個人分別記錄了王同志不同時期的夢話,有想吃東西的,有罵人的,其中有罵我的,還有罵領袖的。」
金髮是目瞪口呆,他跟王鐵認識這麼久,咋就沒聽說過呢。他有時候是會說夢話還會磨牙,可是那些夢話含混不清的,沒幾句是人能聽懂的。
顧立春一看金髮半信半疑,便一臉嚴肅道:「金同志,你和王同志可以不承認,但你們說過的每一句夢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而且有多人可以證明,這是鐵證如山。」
金髮咬了咬牙,沉聲問道:「顧同志,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顧立春微微一笑:「金同志,你別緊張,如果我真想怎樣,你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金髮鬆了一口氣,腦子轉動得也快起來了:「顧同志,我這麼說跟你說吧,如果你要是非要對付我們,我們倆也不是好惹的,我們可是革委會的人,大不了咱們就同歸於盡、魚死網破。」
顧立春笑道:「大清早的說什麼同歸於盡,不吉利,來來,吃飯吃飯。」
他態度一緩和,金髮也順著臺階下來,兩人默然無聲地開始吃早飯。金髮是真的餓了,昨晚就沒吃飽,又被折騰了一宿,再加上這油條真香,豆腐腦真好吃,連鹹菜都那麼可口。他一口氣幹掉了一碗豆腐腦、三大根油條、兩個煎蛋、三碟鹹菜。
顧立春也沒再說別的,等金髮吃完飯,起身跟他握握手,關切地說道:「金同志,你昨晚受到了驚嚇,肯定沒睡好。你現在回去睡個回籠覺。另外,我察覺王同志對我意見很大,你回去替我解釋解釋。有些話,我說了會起反作用,只能你去說。」金髮點頭答應。
金髮回去跟王鐵一說,王鐵像炸了毛的貓似的,破口大罵:「他大爺的,真是世上少見,還真把我的夢話記錄下來了,還分時段記下來,老子又學了一招審人的辦法。我說得對吧?這裡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咱倆趕緊走。」
金髮攔住王鐵:「先別急,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他接著把顧立春的話複述了一遍。
王鐵現在已經不相信顧立春了:「他那是誑你呢,什麼群眾舉報,群眾聽誰的?還不是聽他的?」
金髮道:「五場的群眾是因為聽說咱倆來收集顧立春的罪證才這樣的,你說這事是誰漏出去的?」
王鐵不以為然地道:「這事不用誰洩露,猜也能猜著。」
王鐵說完,斜睨著金髮:「你的意思是不想走?」
金髮一臉沮喪:「張副主任派咱倆來,咱們呆了幾天就回去,你說他怎麼看咱們?不止是領導對咱們有意見,同行也肯定笑話咱倆,連一個小年輕都對付不了,丟人吶,以後誰還把咱哥們放眼裡?」
王鐵一屁股坐在床上,自暴自棄道:「丟人是丟人,可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