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春默默地注視著陳禹,他的表情顯得純良無害,還帶有一絲恰到好處的可憐,再加上他的長相很容易引起人們對他的憐憫。
顧立春沒好氣地說道:「行啦,以後別在我面前表演。」
陳禹抬眸注視著顧立春,確認道:「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顧立春沉默片刻,淡聲說道:「臨時朋友。」
陳禹舒了一口氣,雙眸熠熠生輝:「臨時朋友就很好。」
「那我走了,再見。」
「你等一會兒,我這兒還有個最新訊息。」
顧立春停住腳步,疑惑地打量著陳禹:「這才多久,你又有新訊息?」
陳禹不自然地笑笑:「我這人不像你那麼忙,我閒,沒事就喜歡打聽訊息。」
「你說吧。」
陳禹指指凳子:「你別站著,坐下聽我說。」
顧立春只好把書包放到桌上,坐了下來。
陳禹特意選了一個離他遠些的地方坐下,開始說自己打聽來的訊息:「秋收過後我去了一趟葉家村,去打聽當年那個瘋女子孃家的訊息,她爹孃自然早不在了,三個兄弟有兩個也不在了,還有一個還活著,但人不在本地。最後我輾轉找到她的堂侄女,那個女人本來也不想說,我用了一些小手段,她才告訴我一些內幕。
她說她那個瘋姑姑當年確實偷來了一個小孩,當時家裡本來是要打聽小孩的親生父母,打算把孩子還給人家。可是一是太遠了,二是孩子看著不健康,像是快沒命了,他們又怕孩子的親生父母來了,孩子卻沒了,怕擔責任。於是就有人提出乾脆把孩子扔路上,他們的人躲一邊看著,有人撿最好,沒人撿抱回來再做打算,正好你媽撿到了。這事只有他們一家人知道,別人誰也沒告訴,連葉家村的人都不知道。」
顧立春聽罷默然良久,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陳禹怕他又要提出告辭,趕緊接著說下去:「不用客氣——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是我爺爺看報紙時突然想起來的,你大伯孟安華以前是京城的官員,官職還不小,被某個被鬥下臺的官員牽連,他目前應該還在北河省的某監獄服刑。你的一個堂哥被……打殘了,好像是在某救濟院。不過,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顧立春心裡震了一下,久久不語。
陳禹看著於心不忍,但他又不能不說,他怕顧立春不小心撞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顧立春才問:「那孟家老三呢?你知道他們一家在哪兒關著嗎?」
陳禹茫然地搖頭:「對不起,我家跟孟家不太熟,我爺爺奶奶也只是聽說過孟家,像你爺爺和大伯,因為事情太大,大家都知道,其餘人等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會儘量幫你打聽。」
顧立春沉聲說道:「好了,你告訴我的訊息夠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打聽。」
陳禹還是不放心,又補充一句:「你千萬不要去京城,這幾年都不要去。」
顧立春苦笑道:「除非有公事在身,一般人想去也去不了吧?」
陳禹一想也是,他是關心則亂。
顧立春起身離開,陳禹這次沒再攔住,而是默默跟在他身後送他出去。
等到院外,陳禹看看四周無人,便飛快地說道:「你別多想,好好地過你的日子,就像你勸我的那樣,要儲存實力,儲存自己。」
顧立春默然點頭,抬步就走,他沒走幾步,陳禹又追了上來,臉色有些蒼白,語氣急切:「還有一個事,我突然想起來的,這裡頭還有一個變數——江穆。萬一他向京城的親戚和家人打聽孟家的訊息,他們江家為了自保和升官是可以連朋友都出賣的,如果江家把這個訊息捅給造、反、派頭頭,事情就變得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