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春不冷不熱:「我在哪兒都能適應得好。」
江穆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顧立春的眼睛盯著前方:「以前?以前咱倆熟嗎?」
江穆自信地笑笑:「我跟你不熟,但你對我很熟,我聽說你以前很關注我。」顧立春一愣,難道說,原主這時候就喜歡上江穆了,不可能吧?
顧立春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你說我關注你,那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你知道的,我從小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村裡的新鮮事又少。別說是來了一群生人,就是來了一條狗,我都得跟大傢伙一起上去看看,究竟是別村的狗還是外面的野狗。」
江穆的臉黑了下來:「……」所以,他就是城裡來的狗?
兩人沒再說話,初冬的冷風,一陣陣地刮過來,吹得滿山樹林簌簌直響。
過了一會兒,江穆又開口了:「顧立春,你什麼時候跟陳禹混一起了?」
顧立春想起江穆跟陳禹的恩怨,多少來了一點興趣,他反問道:「我有一個疑惑,當年,你們江家對陳家究竟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像一記重錘似的,重重地擊中了江穆,他的臉色變得煞白,惱羞成怒地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有資格來問這個問題。」
顧立春很奇怪地瞥了江穆一眼,這反應有點過度。
江穆恨恨地瞪了顧立春一眼,冷聲說道:「我不管陳禹跟你說了什麼,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是一個瘋狂的年代,瘋狂的讓很多善良正直的人不得不違心地說話行事,他們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可是他們沒有辦法,你懂嗎?」
顧立春冷靜地說道:「你這話乍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是換作你是被傷害的一方,你會因為他們沒有辦法而原諒他們嗎?」
江穆沒有說話,他飛快地蹬著腳踏車,跑遠了。
顧立春舒了一口氣,這樣也挺好,更自在。
顧立春就這樣,蹬著腳踏車,曬著太陽,吹著冷風,一路欣賞著大路兩旁光禿禿的樹林和原野,不快不慢地騎到了農場。
到了大門口,顧立春看到江穆的腳踏車停在那兒,不由得有些詫異,這傢伙也來農場?難道他也來找陳平和陸靜靜?
吳胖剛好在陸大爺那兒閒磕牙,他一看到顧立春就雙眼放光。
顧立春努努嘴,指著江穆的腳踏車,問道:「騎這輛腳踏車的人來幹嘛的?」
吳胖搖頭:「不清楚,好像說是也找人的。」
陸大爺聽到了,順口接道:「應該也是來找臨時工的,怎麼,你認識?」
顧立春道:「哦,他是我們村的知青,不太熟。」
陸大爺道:「還是別來了,別農場都被你們村的給佔領了。」
顧立春苦笑:「這才哪跟哪兒。」
他們正說著話,吳胖圍著腳踏車轉了兩圈,驚訝得嘴巴半天沒合上:「顧哥,這、這是我的那輛腳踏車?」
顧立春挑眉:「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怎麼樣,滿意嗎?」
吳胖連連點頭:「滿意,大滿意了。」
他激動地叫陸大爺來參觀:「你快來看,是不是新多了?」
陸大爺點頭道:「是新多了,小顧有兩下子。」
顧立春從腳踏車後座取了一瓶豆豉給陸大爺,另外還有幾大捧瓜子,一把排叉,看大門磕瓜子,再適合不過。陸大爺笑眯眯地接受了。
吳胖的眼睛盯著後座竹筐裡的豆豉,嘴裡咔嚓咔嚓地嚼著排叉,就他最忙。
顧立春推著腳踏車回去,當大家看到吳胖那輛破破爛爛的腳踏車被顧立春借了一次,回來大變樣,都有些眼紅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