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金錢方面,毓秀毫無計劃。
她每次兌換飯菜票,都是五塊十塊的買。用完再買,買完繼續大手大腳的用。別看她吃得不算多,可頓頓肉包子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真正節約的人是吃大白饅頭的。再一個,吃包子是她最近大半個月的事情,先前她是老老實實的吃一日三餐的,午飯和晚飯都是一葷一素一湯一飯的。
而且離家在外的生活也不單單是吃喝問題,還有別的。
像每個月的婦女用品,毓秀都是買小賣部最好的那一款,包括平常用的衛生紙也是買好的。牙膏牙刷肥皂蛤蜊油等等,但凡是日常所需的必買品,她都是買最貴的那一檔。原因也簡單,除了一分價格一分貨之外,就是其實單件的東西價格相差不大的。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幾分幾毛幾塊的錢就這麼流出去了。
吃喝方面、日用品方面,再加上毓秀偶爾還是會去學校外面的書店逛逛,看到心儀的書仍然會買上一些。她對書籍的喜歡是真心的,有時候在圖書館看到了格外喜歡的書,也會照著書名去外面書店裡淘一本。哪怕單本書的價格是不貴,天長日久的,就這麼不經意間將兜裡的錢都花光了。
五月末的這天,毓秀瞅著餘額為零的存摺,再摸摸兜裡最後的五毛錢飯菜票,又回憶了一下學校發農村困難補助的日子……
她懵了。
錢都到哪裡去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不是追究原因,而是想法子渡過難關。
擱在上學期,她會直接跟她奶求救的,寫信或者發電報都行,如今更是知道了隔壁村的電話號碼,打個電話的錢還是有的。可她想起她奶先前的那封信,信上說,家裡沒錢了。
真的不要跟老實孩子說這麼絕對的話,因為她會當真的。
既然她奶說家裡沒錢了,那毓秀自然是百分百無條件的信任她奶的。因此,她第一時間劃掉了向家裡求助的辦法。可除了向家裡求助外,她還能怎樣呢?學校每個月發睏難補助的日子是不會更改的,絕對不可能因為她沒錢而提前發。再一個,就算發了又能怎樣?區區每個月五塊錢的補助,她連半個月都熬不過去。
那像同學求助?
毓秀猶猶豫豫的問了張楊,問她沒錢了該怎麼辦?
張楊:…………大小姐你逗我玩的吧?
關鍵時刻,張楊想起了毓秀這學期的人設,為了弄到農村困難補助而不得不原地破產的可憐無助的鄉下姑娘。
她沉默了半晌,到底還是給了個法子:“其實,咱們學校裡做學生兼職的人不少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申請到國家補貼,農村戶口還好,城裡人尤其是家裡雙職工的,幾乎沒辦法申請到一分錢的補貼。家裡沒能力給生活費的,大多都還是靠自己打零工掙生活費。”
毓秀愣了一下:“城裡人也會沒錢嗎?”
“家裡孩子多的話,肯定不夠用的。”張楊苦笑了一聲,“就說我家好了,我爸媽都有工作,可我兄弟姐妹多,大哥二哥娶媳婦花了我爸媽幾乎半輩子的錢。我姐嫁得不太好,她又只有一個臨時的工作,辛苦不說錢還少,偏她又生了三個孩子,每個孩子都瘦巴巴的,我爸媽還想省錢補貼一些。”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張楊原本也不想說這個的,在她看來,困難只是一時的。等她畢業了,肯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尤其她家裡雖說不富裕,可家人還是很好的,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工作生活,她之所以會有這種積極向上的精神,完全是家裡環境造就的。
想到這裡,張楊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毓秀,似是想到什麼,可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毓秀自然不會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她只是在想張楊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還以為城裡人的日子都過得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