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掙扎也沒用。
他就這麼鬱悶地趴在馬背上,看著王城離自己越來越遠,看著太陽漸漸西沉。
因為擔心官兵追上來,盜賊們早早就偏離大路,特意走了僻靜的小道。彌亞看著四周的景色越來越偏僻,盜賊帶著他們跑到了人煙稀少的矮山野林中。
當盜賊勒住馬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地平線,天色漆黑,夜空已有星光閃動的時候。
他們選了溪邊一處平坦的草地作為這一晚的落腳點,將兩名少年往地下一丟,就將馬匹系在旁邊的樹幹上,然後各自收拾起來。
看著那兩個盜賊都只顧著安撫馬匹,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彌亞和薩爾狄斯對視一眼,又往旁邊黑漆漆的樹林看去,考慮著趁盜賊們不注意鑽進林子裡逃跑的可能性有多少。
「建議你們最好別在這種地方亂跑。」
他們這點小心思很輕易就被對方看穿了,年輕的女盜賊頭也不回地說完,拿起水囊準備去溪邊打水。
「小少爺們,這種地方可不比城市,深山野林裡吃肉的野獸到處都是,你們細皮嫩肉的最合它們胃口。」她語氣冷淡地說,「我不殺小孩,明天上午趕路時我會找個路過的村鎮將你們丟下,但是你們非要鑽進林子裡被野獸吃了,那就怪不得我。」
她這麼一說,少年們再度對視一眼,只得蔫蔫地打消了逃走的心思。
篝火很快燃起來,把這一片的樹林照亮。兩匹馬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火堆噼裡啪啦地燒著,森林深處隱隱傳來野獸遙遠的嚎叫聲。
薩爾狄斯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盯著火堆出神。
自小就被養在府邸之中沒踏出大門一次,他一直都覺得所謂的生活就該那麼精緻而又平靜,永遠一層不變。
無聊至極,貧乏至極。
可是突然間,他的生活天翻地覆。在短短兩天中他所經歷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他過去十幾年的經歷。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海洋是無邊無際的。
他第一次知道,他所在的世界不是隻有府邸這一片天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被打了、受傷了,是會疼的,疼到讓人忍不住掉眼淚的地步。
他第一次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麼破舊骯髒的房屋,知道粗麻布會摩得面板疼,知道這世上竟然有難吃到難以下嚥的食物。
這一切,和他過去的生活完全不一樣。
還有,他身邊這個突然闖入他生命中的少年。
這個他昨晚還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其掐死的少年。
薩爾狄斯轉頭看著彌亞。
彌亞也在盯著火堆發呆,下巴搭在手臂上,散落在頰邊的淺金色的髮絲映著火光微微泛著光。
彌亞的眼睛很大很亮,薩爾狄斯幾乎能看見跳動著的赤紅火焰映在那雙湛藍色的眸底,那讓他想起了他在清晨睜眼時看到染著火紅霞光的蔚藍海洋。
看到彌亞在出神,他小心地、不著痕跡地往彌亞身邊靠了靠。
挪了一下之後又立刻停住,偷偷去看彌亞,確認彌亞沒注意自己這個動作之後,他才放鬆下來,故意轉開目光,裝作剛才的行為只是不經意的而已。
這時,火堆對面那兩名盜賊的對話聲傳了過來。
「你沒把吃的帶上?」
女盜賊皺著眉問。
她已經換下了那套火紅色的舞姬衣服,此刻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勁裝。明明是同一張臉,可是衣服一換,她就從嫵媚動人的舞姬變回了隱隱透出危險氣息的盜賊。
「帶了,但是逃跑的時候太匆忙不小心丟了。」
年輕的男盜賊也很懊惱。
逃跑的時候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