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能發生在彼此地位相當的時候。你會和一隻螻蟻講道理麼?”
聽他這樣說,寧非默然。
他當然不會,所以才會感覺悲哀。
如果墨宗不是苟在塞外,如果不是有封家這個目測還算靠譜的合作伙伴,那麼恆壽薛家說不定就是他的前例。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封愷飲了口茶,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棉布中衣,輕笑著朝寧非問道。
“非弟,你這布織得甚是細密柔軟,穿在身上很是舒服。”
一說起棉布,寧鋸子再度起了性質,笑眯眯地暮野兄安利了棉布衣服的好處。
其實不用說,棉布的觸感是人都能感受到。尤其是在製作貼身衣物時,比絲麻舒適太多。
“此布很賺?”
封愷看著兩隻眼就閃著金錢光芒的寧鋸子,笑著問了一句。
寧非點頭。
“自然是很賺。”
“不過因為材料難得,現在還需要擴大種植面積,想要真正推廣開還要等年底。”
“這樣。”
封愷點了點頭。
“我來之時,看到非弟再伏案算賬,神情甚是愉悅,可是在算著棉布的盈餘?”
哈,被看出來了。
寧鋸子略羞澀。
“有那麼明顯嗎?”
他以前,明明不是個愛錢的人呀。
他對金錢都沒興趣的,他愛科學。
封愷沒回答,不過低笑出聲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他是個機靈人,不可能在相處時讓他非弟感受到任何不舒適,於是很自然地把話題引向別處。
“既然賺錢,若是有機會,也請非弟照顧一下我雍西關將士和百姓呀。”
“邊塞苦寒,胡騎連年犯邊,生活比中原已然難上百倍。非弟之前放出豆腐和火炕,已然給不少人家找到了新的生計,今冬城中凍死民戶少之又少,水泥和陌刀之功更不必說,我代封家和邊軍謝過寧矩子之恩。”
說著,封大公子忽然站起身,對著寧非行了個大禮。
寧非愣住了。
當初放豆腐方子的時候,他的確是有改善民生的想法,但他沒想到,身為軍事主帥的封愷竟然也會關注庶民的生活。
他一直以為,像暮野兄這種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都是封小弟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孩子差不多,喊著“何不食肉糜”。
同一個爹,同一個娘,竟然不一樣。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封小弟是幼子,又是個十來歲的中二少年,一開始嬌生慣養很正常。可他爹封大都護是個很接地氣的人,寧非幾次接觸下來,感覺封伯晟性情豪爽,粗中有細,為人卻不怎麼擺架子。
至少對他寧非沒擺過架子,封大都護本人有點糙,也不怎麼講究繁文縟節,否則也不會把小兒子打發到鄉下收豬相豬了。
說起了,封小弟雖然之前有點中二,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乖乖聽話的五好少年,更難得的是這孩子還保留著赤子之心,對認定的朋友掏心掏肺,可見封家一家子人的家風和教育都是沒毛病的。
這樣的合作伙伴,應該可以放心吧。
想了想,寧非忽然正襟危坐,神情變得鄭重。
“封大公子。”
他忽然改變了稱呼,這讓對面同樣正襟危坐的男人眸光微閃,唇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寧非停頓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棉布衣。
“可知我這棉布哪裡來的?”
封愷回答。
“是織機織出來的吧?非弟這布細軟綿密,想來應該是頗費功夫。”
這個結論,寧非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