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好奇道。
卻見崔映雪搖了搖頭。
“你莫管,也莫要問,只管把人給我聯絡好,中間不要過問不要插手,我自會去和那人聯絡。”
崔安聽得一頭霧水。
但他和崔映雪的關係一直很好,比族中任何兄弟姐妹都要親近,阿姊託付的事自然是要好好辦的。
他聯絡了相熟的匠人,將信物交給阿姊,然後便再沒過問此事。
之後不久,定安城中便起了波瀾。
先是陸家分支公然質疑陸濤的家主之位,並以外甥陸時己要挾,等崔安得知的時候,南江上已然沉了一船的陸家人,而陸備也帶船隊遠走外海,去給陸家嫡子尋求仙方了。
之後,岐江城的亂局還持續了一段時日。
在崔安記憶中,甚至有兩日是全城戒嚴的,城中出入皆是要有陸家主親批的路條,陸家的府兵不斷在城中各條街巷來回,似乎是在找尋什麼。
明面上是在搜查細作,可崔安莫名覺得事情並不那樣簡單。
他們崔家似乎被特別針對了,每一日都有人上門盤查,陸濤親至的那一日,與時任家主的大兄密談了很久,最終不歡而散。
而後便是阿姊犯錯,被幽禁的訊息。
具體什麼原因不知道,可等崔安能再見到崔映雪的時候,她的身體越發不康健。明明只是剛過雙十的人,卻肉眼可見地衰弱和蒼老,與當年風光出嫁的崔家大娘子全然兩個光景。
但阿姊的精神卻非常好,兩隻眼都亮得嚇人,一見面就朝他眨了眨眼。
“謝謝阿弟。”
崔映雪輕聲說道。
她輕咳一聲,抿了抿薄唇,目光溫柔似水。
“以後……便全拜託你了。我的孩兒,我這身體,怕是陪不到他成年了。”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把我的墨魚給了他,阿弟若有餘力,便儘量照拂一二吧。”
墨玉?
崔安疑惑地抬頭。
他是知道阿姊有塊陰陽魚佩的,一顆白,一顆黑,兩條魚首尾相交,剛好可以形成一個完整的陰陽魚。
只把墨魚佩給了阿佐(陸時己乳名)?為什麼?
明明是一對的魚佩,明明阿姊只是阿佐一個孩子,為什麼只給了一半?
再說陸濤就時己這麼一個嫡子,陸備那小子又好男風,沒意外的話陸時己就是陸家下一任家主,有甚需要照拂的?
他以為阿姊是擔心因為陸濤惡了自己而連累兒子,卻不曾想僅僅幾個月後,崔映雪便撒手人寰,從此天人永隔。
崔安大慟,阿姊是崔氏一族最和他談得來的人,外柔內剛,極有主見,與一般養在深閨的世家女子不同,從不覺得他浸淫奇巧是不務正業。
如今她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扔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兒子,崔安自覺明白了阿姊的託孤之意。
有了後孃就有後爹,陸濤若是再娶,說不得還有多少兒子生出來,沒有孃親護佑的阿佑哪裡鬥得過?!
崔安擔憂外甥,時不時便遣人送些東西過去,還定期親自上門探望,生怕外甥在陸家被苛待。
隨著時間的推移,崔安漸漸發現,事情並不像崔映雪預料的那樣糟糕。
陸濤一直沒有再娶,陸備也沒什麼成親生子的跡象,陸時己一路長到成年,一直是被作為陸家下一代繼承人培養的。
只是有一件事讓崔安有些介意,那便是阿姊臨終前說把墨魚佩給了兒子,可崔安每次看到陸時己的時候,他系的卻只有一枚白魚佩。
崔安曾經試探過阿佐,發現阿佐似乎不清楚這魚佩還有另外一半,這倒是件奇怪的事。
陰陽魚佩是阿姊的心愛之物,按說不可能只給一半。既然阿佐有了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