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便送了一箱過來,還附帶著炭筆、卡尺和軟橡皮。崔安搞明白用法之後,每天都悶在房間裡寫寫畫畫,樂不思蜀,根本將自己之前的打算拋在了腦後。
他現在越發覺得阿佑是自己的親親外甥,半點都不摻水的那種,比自己的親兄弟姐妹還親。
都說外甥肖舅,阿佑的脾氣秉性和喜好,幾乎和他崔安一模一樣,有時候他只略微提了提,對方馬上就領會到他的真意,根本不需要再多解釋什麼。
有時候崔安也會想,如果當初是阿佑被留在南郡,他多半會和陸家的關係更融洽一些。看在這麼可愛的外甥份上,陸濤的某些心思他可以不去計較,他帶著阿佑一起去找公輸匠人,一起做機關,他們甥舅之間關係一定比旁人都親密。
阿佐聰明是聰明,可這種聰明不像他或是阿姊,小小年紀就懂得察言觀色,評估優劣,和陸濤那老小子如出一轍。
不是說這樣不好,身為陸家未來的繼承人,他懂得內斂城府是好事。只是崔安總覺得,這孩子心中還放著什麼,沒有孩童的天真爛漫,便是與他這個親孃舅也不能交心,始終隔著一層距離。
這種距離,孩子年紀小的時候,崔安還曾嘗試著去打破,可阿佐轉眼間就長成了大人,性格已然成型,再想改變,怕是要傷了雙方的和氣。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崔安摸了摸鬍子。
阿佑和阿佐,雖然是一胎雙生,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他這個性格做不來崔家的主事人,想必阿佑若是留在陸家,也會過得艱辛。
老天爺這樣安排,也挺好的。
隨著與阿佑的交流越發深入,崔安對九凌城中的一切越發感到好奇。
有一次,阿佑在信中和他說明了馬車輪胎和彈簧減震,還差人送來了樣品。崔安在驛站的院中擺弄了一下午,有拆解了內中結構,連連大呼神奇。
“郎君既然喜歡,不如問問墨宗矩子,能否讓我們去九凌城開開眼?”
他的常隨小聲建議道。
崔安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常隨說的墨宗矩子,指的應該就是阿佑。
他沒有和任何人講過阿佑的身世,如今他周圍的人都以為他只是犯了老毛病,沉迷墨宗的匠技,所以才與墨宗矩子通訊頻繁。
不過常隨的話提醒了崔安。
最近他與阿佑言談甚是投機,阿佑似乎也理解阿舅的苦衷了,在信中不再提起阿佐和陸家,語氣也比之前放緩了許多。
如果現在提出見面,阿佑會接受嗎?
他嘗試著在下一次的通訊中提了一下,沒想到阿佑竟然同意了。
見面的地點定在定安城中最大的酒樓,時間也是在信中約好的,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限制同行的人數。
但阿佑不說,阿舅卻不能不想。
他把陸濤派來的人全部留在了客棧,準備孤身赴約。
結果剛到門前就被常隨攔住,央求著要崔安帶些人手。
“郎君,這裡畢竟不是岐江城,你自己出門,又沒有封家的人護送,出了事咱們都說不清啊!”
崔安被他抱大腿的姿勢搞得心煩,想踢他,卻被對方後面的話止住了動作。
“郎君!”
那常隨驀地壓低了聲音。
“郎君與那墨宗矩子言談甚歡,若是有外人從中起事,挑撥離間……”
最後四個字,崔安聽進去了。
常隨不知道他要見的是阿佑,阿佑信他,沒限制他帶隨從,他也信任阿佑,不想帶陸濤的人去給他徒增危險。
但,如果有人想借著這個機會動手起事,那不是等於給阿佑添麻煩麼!?
想到這裡,崔安改了主意,將陸時己之前送給他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