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得到相對優質的鋼水。”
“整個過程無需鍛打澆淋,鋼水出爐直接入模具,冷卻成型便可。”
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鐵匠坊眾人的耳中,無異於晴天驚雷。
千百年來,鐵匠打鐵是天經地義,沒聽說不用鍛打就能成型的好事!把鐵料燒成鐵水他們也是有了高爐才開的眼界,可那燒出來的是生鐵水,堅硬易脆碎,根本不適合鍛造啊!
之前矩子百般強調,大家如今都知道生熟鐵混合是為了控制含碳量。但這樣直接燒煉生鐵鑄造,碳含量就不管了麼?
寧非自然看出眾人有一肚子問題,但他現在沒時間細說。坩堝鍊鋼法他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到底要燒幾個小時才能滲碳完成,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測試。
大概燒到第六次的時候,一個坩堝因為反覆使用而崩裂,流淌的鐵水把整個冶煉爐都燒燬了,好在大家躲避及時,沒有傷到人。
“矩子,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
柳鐵在一旁說道。
寧非搖了搖頭。
“我在這,心裡有底,不然回去也休息不好。”
“另外,我覺得我們的工藝還可以改動。”
柳鐵點頭,倒也沒有再勸。
跟在矩子身邊久了,柳鐵很能理解他的心思。
矩子並非一定要親自動手,但他會記錄下過程中的一些細節,留到日後比對糾正。
比如這個堝,柳鐵看到矩子在他的小本子上標記了一個“四”的字樣,表示只能重複使用到第四次,否則便會有破損的可能。
第一爐出品的鋼錠質量一般,與大家用灌鋼法造出來的幾乎沒什麼差別,韌性和延展性沒有提升,這讓在場眾人都有些失望。
他們已經習慣了矩子隨手就能丟擲的工藝圖,每一次都是跨越式的提升,超越想象力的驚豔,像今天這種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大敗。
但寧非卻並不在意。
實驗開始後,他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外界的變化幾乎不能干擾他的思路,他的視線永遠定格在坩堝爐中,推測可能造成鋼質不過關的原因。
是磷?還是硫?雜質過多,容易形成極脆的化合物,導致塑性和韌性下降。
只能加入更多的造渣劑。除了石灰,還可以用上純鹼,二氧化矽,白雲石等。
果然之後的鋼質明顯提高。
柳鐵等人全程陪同,將寧鋸子的摸索過程全數看在眼中。
原來他們之前使用的灌鋼法,就是這樣一點點的累積,一點點修正,最後形成一套近乎完美的流程。從牛背山第一個冶鐵高爐執行,一直到他們在九凌湖重新開爐,墨宗鐵匠坊還沒有出過一次事故,這可是歷代矩子都沒能做到的強悍記錄!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嗎?!
寧非沒心思關注身後人的心思,他把十個坩堝全部燒完,發現在溫控穩定的情況下,一個時辰零一刻的滲碳時間最為合適。
揉了揉眼睛痠痛的脖子,寧非在小本子上記下最後一筆,然後抬起頭,對無一人離開的鐵匠坊全員說道。
“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礦隊會送來新的石墨料,晌午準時開工,大家先從燒製坩堝開始學,按照新的鍊鋼法重新熔鑄岸防炮。”
眾人轟然應諾。
技術對於工匠來說,永遠都是不能抵抗的誘惑。自從見了新的坩堝鍊鋼,很多鐵匠坊一夜未眠,腦中翻來覆去都是那黑乎乎完全不起眼的坩堝。
木東來翻來覆去睡不著,在自家床頭烙大餅,攪和的婆娘也不得安生。
“你折騰個啥啊死老頭子,不想睡就去外間,我明天早上還要上工哩。”
他婆娘一骨碌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