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有人長得和矩子哥哥一模一樣?!
克雷能想到的事,寧非自然比他更快。
他幾乎本能地聯想到了自己手中的那塊墨色的魚形玉佩。
玉佩有卡扣,應該做的陰陽魚型設計,一式兩枚。
自己手中的這枚是黑色的,那麼按照傳統風俗的慣性,另一枚多半是白色的。
寧鋸子摸了摸下巴。
其實他一直在琢磨,究竟什麼樣的家庭會給孩子帶這種成雙成對的玉佩呢?
有錢是一定的,而且還很有身份。業朝士庶分明,階等森嚴,玉是隻有世家大族才能佩戴的東西,家族在譜系排名越高,得配享用的玉質就越好。
寧非不懂世家譜系,但他懂玉。
以他手中的這塊墨玉來說,他出身的家族多半是位列一等,比閶洲薛家只高不低。
所以問題來了,為什麼一個有錢有權的大家族,會將自己的子孫託付給匠人撫養,是因為遭逢大難?
想到這裡,寧非搖了搖頭。
自從暮野兄告知玉佩上刻的是個“崔”字以後,他就開始暗中尋找姓崔的家族。
南郡,岐江城,幾乎不用再看別家,南郡百年世家崔氏一族就這樣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南郡崔氏,世家譜系一等,代代與南郡魁首陸家聯姻,兩家號稱百年之好。
但寧非卻覺得他並非一定是崔家的子弟。既然崔家與陸家世代聯姻,若這玉佩是來自他的母族,那麼他也可能是陸家人。
畢竟暮野兄曾經和他聊起過一段野史,當今陸家主曾因為雙子醜聞與分支反目,血洗岐江城,南江沉了一船的陸家人,現在看起來,未必是空穴來風。
雙子,在現在這個時代,代表著傾家滅族的禍事。滅族滅族,滅的可是父系家族,所以對於雙生子家族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哪裡還可能給什麼玉佩證明身份。
唯一的可能,這個“崔”是原身的母親偷偷贈與的,除了戴著好看,還可以發展出其他的功能,比如說認親。
母子連心。
雖然生下來的是不祥的雙子,但畢竟也是自己懷胎十月誕下的孩兒,哪可能忍心看著被人害死。然而後宅婦人能力有限,便只能找到相熟的僕傭,輾轉送到匠人手中,機緣巧合之下,被墨宗弟子寧三川和薛秀兒帶到塞外。
原身的身體很差,多半便是當年被家族下了死藥,原本是不該存活於世的存在,誰知竟然被牛嬸子歪打正著養活了。
想到這裡,寧非嘆了口氣。
若真是這樣,那“寧非”的身份便很是敏感了。
他的兄弟,多半是有“天生奇才”之稱的陸時己,據說年少便能入雲浮山學宮求學,是名揚天下的世家俊才。
這樣一個人物,世家怕有不少人都見過,自己頂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一踏進中原就會瞬間暴露。
比起眾星捧月,精心養護長大的兄長,他這個做人兄弟的就慘的一筆,不能見光不說,一旦暴露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可問題是,就算他不踏足中原,可架不住他那個兄弟會來草原啊!
這個結果雖然略驚奇,可真仔細想想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否則這眼前的這個胡人不會一口咬定曾經見過自己。
他說的那些胡人的名字,他寧非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的。
所以,他那個兄弟不再南郡岐江城好好做個風流才子,千里奔波來塞外做什麼?
如今胡騎扣邊,中原王朝岌岌可危,陸時己身為業朝世家嫡系,不但能在草原來去自如,還成為胡部首領的座上貴客,這是個什麼道理?
按照胡人尿性,難道不該把人扣下然後勒索贖金?
“暮野兄。”
寧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