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紡棉機小組一舉得房, 全塢堡都覺得羨慕。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發明創新的本領,事實上,墨宗的大部分匠人, 還是更習慣按照已經被確定好的步驟和流程幹活,輕易不會做出改變。
這倒也不是件壞事。畢竟在任何一個時代中,敢於創新嘗試的人還是少數, 要是能把每一項工作細節做到極致, 也可以成為合格的產業工人。
鐵匠坊的大部分人, 就屬於這種情況。
自從寧非與封愷打成試製邊軍兵刃的約定後, 墨宗的鐵匠坊就處於一種奇怪而又複雜的氛圍之中。
原因在於之前的試刀大會, 全坊每一名弟子, 無論年齡輩分, 人人都親手按照矩子的要求打造了一柄橫刀, 然後當著全宗門的面被放在一起比較和評判, 公平公正是毋庸置疑的。
但, 結果就有些慘烈了。
比如有幾名連破甲都做不到的, 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一連幾日臉都抬不起來,見到誰都覺得實在嘲笑自己。
鐵匠坊啊!打鐵的刀砍不動甲,那他們造的是爬犁麼?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是墨宗弟子, 簡直就是宗門之恥!
有些人結果還算不錯,但也是心裡不暢快。
對, 說的就是木東來和徐進。
這兩人算是鐵匠坊中的佼佼者,說實話一直覺得自己是墨宗最會打鐵的人沒有之一。然而在這次比拼中,兩人都敗給了楞頭傻小子柳鐵, 這小子之前可是差點被攆出宗門的貨!
當然, 這事表面上也不算丟臉, 因為柳鐵那把刀造得的確漂亮,而且還有矩子在一旁做技術指導,墨宗的矩子是宗門天賦最高的人,輸給矩子很正常。
可兩人糾結也就是在這裡。
雖然已經對寧非在宗門的地位心服口服,可是作為一個在冶鐵爐前過了大半輩子的人,木東來和徐進對自己的技術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別的不說,但就打鐵鑄劍一項,以前是鐵料比不上龍泉劍坊,現在有矩子教的灌鋼法,出爐的成料本身就是已經是一等品,比龍泉劍坊的百鍊鋼半點不差。
可就算是這樣,做出來的刀還是不如矩子和柳鐵的成品。關鍵矩子也沒幹什麼,全程都在房中寫寫畫畫,間或有時候去柳鐵的爐子前檢視情況,鑄刀折打的時候可是一根指頭都沒伸!
但人家還是贏了!贏得明明白白,斬甲三十紮,還是和他們同一個草人!
為啥人家的刀就那麼鋒利,那麼好看呢?!
百思不得其解,木東來心裡一直壓著一塊石頭,夜晚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家婆娘嫌他煩,一骨碌翻身從炕上坐起來,推了推老頭子的肩膀。
“你咋回事?不睡覺就堂外蹲著去,恁地招人煩!”
木東來一愣。
他和老婆子過了四十多年了,啥時候聽見老婆子這樣兇?莫不是被啥玩意魘著了?!
“你……你是個啥東西?”
木東來的媳婦王氏被氣笑了。
“我是啥?我是你媳婦!”
“你要是不睡覺,就去坊裡抽菸吧,別礙著我明天早起。”
“啥?”
木東來這回終於聽出不對勁了。
他前兩天就覺得老婆子不如以前好說話,讓端個盆子倒個水都不情不願的。之前覺得是因為試刀會的事,自己心情低落,看啥都有點不順眼。可現在一看,根本是在他還沒注意的時候,他身為一家之主的地位發生了變化!
看看!不就是翻個身嘛,這就要攆他出門了!
“我說老婆子你咋回事?你早起不也就是去食間搭把手,那麼多人也不差你一個,有啥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