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棺槨終於被開啟。
「噫?」匠人驚愕一聲,「空的……」
江晏遲沒看裡頭,便聽到這句立刻下馬,膝蓋一軟差點跌跪在地上,趔趄幾步走近了看清裡頭的確只防著一床棉絮和幾件壽衣,心下頓時狂喜。
歡喜得眼眶發紅。
可細想過後,那滿溢位的歡喜又一點點熬成了焦苦的殘渣,一時間扶著棺槨情愫莫名。
許純牧。
果真和楚歇是舊識!
他不知道他們二人是怎麼做到這一場假死的,總歸是他們唱了好大一場戲,揮一揮衣袖又去往了北境。
瞞過上京城裡所有人。若非他今日開棺,興許他也永遠不知道楚歇還活著。
鎮國侯府,楚掌印,果真好手段。
「走,眼下立刻動身。」
「殿下要去哪兒。」
江晏遲掩不去眼底的一縷薄紅:「去北境。」
楚歇深夜裡睡得很淺,算著日子覺得差不多了,這幾日更是警醒著。
深夜裡聽到營帳外傳來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頓時一喜。然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楚大人……」
不是許純牧的聲音。
「噓……楚大人,我是許小侯爺的副將,我姓餘。這是許小侯爺的令牌您可斷真假。小侯爺說您見過這個就會隨我走的。」
楚歇接過令牌放手心裡摸過以後點點頭:「你是來救我的?」
「是的。小侯爺說今夜便會動作,訊息最快三刻鐘便會傳到這營帳,我必須在寅時三刻前將你帶出營帳。」
餘副將看到楚歇掀起簾帳後竟是一身北匈人的服飾,又看了眼床頭的氈帽和地上的看著昂貴的高筒牛皮靴。
「……」
「來不及換衣服了,大人跟我走吧。」
餘副將領著楚歇從窗戶翻了出去,繞開值守的北匈人,先藏在了幾座營帳的後頭,劈暈了一位燒柴的小兵,將衣服剝了給楚歇套上,動作的時候又看到楚歇被綁成小辮的頭髮和額前朱紅的束帶。
「……」
不知是哪一步露出了破綻,竟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黑漆漆的營帳頓時燈火通明,四處都打著火把像是找什麼的樣子。
忽敕爾的營帳不願,躲在此處隱隱地聽到忽敕爾踢翻打碎什麼的動靜,嚇得楚歇心一緊,「他發現我不見了,趕緊走。回頭許純牧那一偷襲他就知道是我動了手腳。」
「好。」
餘副將身手極好,如今也知道拖不得了,便乾脆將楚歇背著避開人多處,抄了一條小徑見人就出手,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先出了營帳再說。
風颳著臉頰過,楚歇揪緊了餘副將的肩膀,一躍出那柵欄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催促,「再快點,再快點。」
「可是你身上還有傷……」
「被追上我會死。」楚歇壓著聲音,「他這一次跟頭栽得狠,絕不會放過我。」
您倒是也知道呢。餘副將心想,這姓楚的果真是個膽子肥的,在誰面前都能耍這種賭命的花招。
原來也是知道自己會沒命的,也知道擔心害怕。
餘副將不敢耽擱,腳程加快了些。
翻過了兩座山,也沒聽見後頭有追來的聲音,又聽餘副將說,「大人別擔心,山下有馬車,再往北五里就有八千騎兵守境。我們會平安越入長野郡境內的……」
楚歇心稍稍安定了些,應當是恆山郡後方糧草被燒的訊息傳入了營中,忽敕爾根本顧暇不及這頭,只能連夜拔營再往北退二百七十里,讓出三郡,直退到南山天險之外以守為攻。
一切都很順利。
在楚歇和餘副將遠遠看到山路盡頭的馬被斬殺,血濺了一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