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楚歇……」江晏遲有些茫然地往前走兩步,忽的感到心底有些空洞洞的慌張,「你別擔心,你的病,我一定會治好,我……我不會讓你……」
「殿下。我說過,你終將君臨天下。我會將整個江山交到你的手裡……但我不希望你是一個被爭鬥磋磨殆盡的人,人手中一旦握上承受不起的權力,就只有兩種結果——」
「被權力所駕馭,亦或者,駕馭權力。」
江晏遲鼻子一酸,踉蹌著走近兩步。
「江風予。」
楚歇握緊手中的刀刃,指腹感受著刀柄上粗糙的圖紋。
「成為後面那種吧。」
「楚歇!」江晏遲驀地繞到他跟前,楚歇不得不暫且壓下手中的刀,一雙眼眸盡顯疏離,「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是阿牧,為什麼幫我,我不明白,你告訴我……」
小太子的雙眼如丹朱入水,暈開一圈淺紅。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一會兒殺人,一會兒救人。
跟神經病一樣。
嗯?
楚歇驀地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神,經,病。
臥槽,臥槽!
是啊,楚歇為什麼不能是個神經病呢!
雙重人格瞭解一下!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繩索,楚歇開啟系統調出人設值,看著那數值深深呼吸一口氣,在心中琢磨了一小會兒臺詞,開始走最後一場大戲。
賭一把。
能不能讓白蓮花人設和自己合理雜糅,讓人設值回歸正常。
哪怕只糊弄片刻也好。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楚歇的背影看上去些許淒清,「我和他,一點都不像是不是。」
「他?」
「楚歇。你們時常所看到的,那個楚歇。」
血液一下從腳底凝固,皮肉裡好似都結了冰一般由內而外散著寒意。
「我其實一直都不喜歡他。」
「因為他總是在做壞事,還會殺人。」
江晏遲看著那人轉過頭來,嘴角溫良的笑容裡分明帶著些許無奈與釋然,「可我厭惡他,就是厭惡我自己。」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或許根本就沒有盡頭。將金還賭坊的證據交於你時,你曾問我就不怕被他報復嗎。可你卻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不假,我卻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殺不死也無法傷害的人。」
楚歇雙手圈著卷在袖中,姿態鬆散地靠牆,單薄的身軀在夜風中顯得如此孤寂。
雲開月現。
月色入窗閣,在他鬢髮上灑下一片霜華。
「江晏遲,我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埋藏在楚歇身上最大的秘密。」
月色又被一縷雲翳遮掩,在無盡的蒼穹上暈出一圈華光,整個夜空燦爛而旖旎,是從未有過的美麗。
「他有嚴重的心疾。」
「那個疾,就是我。」
江晏遲手指尖戰慄著,那凝結的皮肉好似又碎成渣滓,在血液中奔湧流竄,在面板下劃出道道細碎的傷口,帶著細密而窒息的疼痛在心口迸射而出。
阿牧。
是楚歇的心疾。
段瑟年少流離病弱,江晏遲曾為了給她治病,小小年紀偷來許多醫書看過。
他也曾知道的,有人心疾嚴重時會狀似兩人……但那都是古書上的東西,這種疾病真的存在嗎。
一個人。
怎麼可能可以徹底割裂成兩個人呢。
這簡直……
太荒唐了。
江晏遲踉蹌兩步,楚歇卻轉過頭,左手扶在窗臺上,月光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