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傳遍閭里。”
尉遲越微微頷首:“那便留四十杖,餘下四十杖明日去領了。”
兩兄弟鬆了一口氣,想到明日不免吃一頓皮肉之苦,又是心驚膽戰。
賈七又道:“僕另有一事稟告殿下。”
尉遲越抬起眼皮。
賈七道:“僕等今日在市井間聽說一樁奇聞異事。因這事出在崇義坊,僕等不敢隱瞞。”
尉遲越本來興致缺缺,一聽是沈府所在的“崇義坊”,便即抬起頭來。
賈七接著道:“那崇義坊西南隅有一座善壽寺,中庭種了一棵三百年的老梧桐樹,前幾日不知怎麼,生出一片五色斑斕的葉子,那葉子上的花紋隱隱看得出是鳳形。如今街巷間都在傳,道崇義坊要出鳳凰了。”
尉遲越不由一笑,這傳言倒是不假。
賈七見他微露笑意,撓了撓腮幫子,上杆子奉承道:“可見咱們太子妃娘娘是真鳳降世,上天都有符應的。”
尉遲越一哂:“巧言令色。哪來什麼符應讖緯,都是無稽之談,不過是有人想造勢罷了。”
他略一思忖,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當日花宴,沈老夫人帶了個孫女赴宴,也不記得排行第幾,似乎是長房的。
此事多半是她家人自作聰明,若非他本來要娶沈氏,豈不是讓沈家淪為全京都有識者的笑柄?
他不以為意,只是一笑了之。
兩兄弟退出書房,穿過迴廊,出了長壽院,賈八終於按捺不住,將肚子裡憋了一天的疑問倒出來:“阿兄,殿下方才說符應之說都是無稽之談,又說京中的有識之士都不會相信,卻為何又命我們去傳那種謠諺?”
賈七橫了兄弟一眼:“你懂什麼,殿下不過是藉此透個風出去,叫全京都的人知道,東宮要娶沈家七娘子,叫寧沈兩家看著辦。”
賈八抓了抓後腦勺,大惑不解:“這說不通吶,沈小娘子和寧家定了親事,若是兩家聽說了,先下手為強,這幾日就過了定,或者那寧公子乾脆拐了咱們太子妃私奔,那豈不成了打草驚蛇?”
賈七彈了弟弟一個腦瓜嘣:“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叫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傳奇故事,把腦瓜都看焦糊了吧!說破不道破,這是全兩家的體面。殿下吩咐咱們去辦,自然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穩。你何曾見過太子殿下失手?”
賈八仍舊有些困惑,摸摸頭:“倒是不曾……”
尉遲越打發走了兩名侍衛,將皇帝的手諭從木函中取出,展開看了看,然後命內侍研墨。
天家娶婦也要三媒六證,不是降個旨就能將事定下的,上一世他娶妃,諸般事宜都是由朝臣擬定的,大媒請的是宗正寺卿,他叔祖父晉陵王,雖說是德高望重的郡王,但畢竟是他尉遲家人。
這一回,他心中的人選是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盧思茂,他身為宰相,又出身世家,無論年資還是家世都是不二的人選,而且與夫人多年來伉儷情深,在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尉遲越寫完帖子,交給黃門封緘好,撂下筆,若有所思地以指尖敲了敲書案。
他壓根不擔心寧家會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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