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邵瑜再喊他起來。
夏天帶什麼都不太容易儲存,火車上一份白飯就要一塊錢,邵瑜朝乘務員買了一份白飯,又拿出事先煮好的白水煮雞蛋,一人一個雞蛋就著白飯吃了下去,兩個成年男子分一份飯,自然是吃不飽的。
“三哥,我覺得好辛苦啊,又熱又臭,還吃不飽。”才坐了半日火車,鄭大頭就覺得辛苦了,無比想念在家裡的逍遙日子。
邵瑜拍了拍他的臉,笑著說道:“習慣了就好了,掙錢哪有那麼容易,你想想你爸,在河裡挖一天沙子,腿上全是水蛭咬的,一天也就五塊錢。”
鄭大頭頭一低,眼眶就紅了,說道:“我爸那麼辛苦,我卻只知道跟他要錢。”
“沒事,等你掙了錢,伯父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邵瑜安慰道,鄭大頭心腸不壞,他只是走了歪路,家裡寵的厲害才顯得格外不懂事。
火車是在第二日傍晚抵達s市,不比省城的陳舊,s市處處乾淨整潔,到處都是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唬得鄭大頭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相較之下,邵瑜就比較淡定,帶著鄭大頭在火車站買了一份地圖,坐著公交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家招待所就住了進去。
“三哥,這一個晚上就要八塊錢,咱們住不起啊。”鄭大頭似是怕被人笑話,因而聲音壓得很低。
“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你難道要去睡馬路?”邵瑜反問。
鄭大頭頓時不說話了,他頭一回住招待所,左看看右看看,見到能放出熱水的水龍頭還吃了一驚。
第二日一早上,鄭大頭還沒睡夠,就被邵瑜從被窩裡挖了起來。
“三哥,我累,再睡一會……”
邵瑜卻懶得慣他,直接一口涼水噴在他臉上,鄭大頭頓時驚醒過來了。
“做生意就是要吃苦,你再這樣,我今天就送你走。”邵瑜冷冷的說道。
鄭大頭一想到自己父親滿是痕跡的小腿,一咬牙便爬了起來。
兩人隨便找了個小館子吃了兩碗麵,邵瑜就帶著他沿著地圖往洋人街走去。
洋人街上人來人往,時常可以見到一張金髮碧眼的面孔,鄭大頭頭次見到還十分驚奇,畢竟洋人他還只在村長家的電視上看到過。
邵瑜拿了塊布鋪在街邊上,將布鞋整整齊齊的擺上去,那些鏽了花紋的鞋子還被邵瑜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外國人一直對華國的刺繡感興趣,很快就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白人女孩停了下來。
見有洋人停了下來,鄭大頭嚇得直往邵瑜身後躲,邵瑜卻迎了上去,先是用普通話問了兩句,那白人女孩會一點漢語,兩人便很快交流了起來。
邵瑜朝白人女孩比了個一,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遞了一沓美元過來,邵瑜接過錢數了數後,給了她兩雙鞋。
等白人女孩走了,鄭大頭立馬湊了過來,“三哥,這是洋錢?這是多少啊?”
“這是美元,大概有兩百塊錢。”邵瑜將美元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裡。
鄭大頭倒吸一口涼氣,“兩雙布鞋就能賣兩百塊!”
要知道,在鄉下布鞋都是自家做的,真要賣也許五塊錢都賣不了,鄭大頭哪能想到,這東西到了s市,身價百增。
邵瑜只覺得自己帶的可能不是小弟,而是個啦啦隊,沒好氣的說道:“你躲什麼躲,有人來了就躲,沒人在就開始撒歡。”
“三哥,我普通話都說不好,也不懂洋文,看著洋妞害怕……”鄭大頭扭扭捏捏的說道。
“不會就學,半個月你學會普通話,不然下次出來不帶你了。”邵瑜說道。
鄭大頭見邵瑜掙錢這麼快,怎麼捨得跟邵瑜分開。
有邵瑜言傳身教,又動不動的“送回家”威脅,不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