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了,我也去打個招呼吧,不然不禮貌。”先前那刺蝟飼養箱,還是老爺子的呢。
宋浮檀遲疑一下,“好。”
蘭菏幫他提著鳥籠,跟著他走進衚衕,到了一處如意門外,只見門簪上刻著“平安”二字,門楣上是精緻的人物磚花。
大門只是帶關,進門就是一道樸素的影壁,還養了一缸魚。
裡頭隱隱有悅耳的鳥鳴傳來,繞過影壁就能看到花草滿院,是個十分幽雅的四合院,擺放的物件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木桌上甚至有老舊的搪瓷杯。
“姥爺?”宋浮檀帶蘭菏走到裡頭那進,就看到竇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朋友會鳥,院子裡掛著好幾個鳥籠子。
“我把靈雀兒送來。”宋浮檀介紹道,“這是我朋友。”
蘭菏抱著鳥籠子問好,“爺爺好,我叫蘭菏。還沒謝謝您的刺蝟飼養箱,還有鳥。”這鳥原本是要直接送竇老爺子這裡來的,胡七十九要玩才拿去養了一段時間。
“啊?”竇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哦,那飼養箱是給你的?”
他心裡還糊里糊塗,沒反應過來,怎麼是個男孩兒……
“是的,我家刺蝟正住著。”蘭菏道,他看了看掛了好些籠子的繩子,“掛在這裡是吧?”
“嗯嗯,坐,我給你們泡點茉莉茶喝。”竇老爺子進了屋內,宋浮檀看他使了個眼色,知道有話要對自己說,就讓蘭菏坐一會兒,自己進去了。
蘭菏拿了個小板凳坐下,竇老爺子的朋友們很自來熟地攀談起來:“這就是老竇說的,髒口了的那隻?擱你家養呢?”
蘭菏點頭:“是,已經正過來了,送來給老爺子調理。”
“你看著不大,也挺有耐心啊,給鳥糾正,這要費點心的。”一位鳥友笑眯眯地道。
蘭菏又不會養,也怕他們和自己聊這個說不上來,“嗯,家裡有人好像養過。”
“那不錯。這鳥兒看著年紀也不大,還可以跟老竇的鳥再學點套口。”竇老爺子的鳥友們說道。
當叫口編成了固定的順序,能夠重複鳴叫,就叫做套口了,理解成套路也是一樣的,規律的鳴叫,自然比單一的更難、更有欣賞價值。
“鳥跟人一樣,光有靈性不夠,還得拜名師。”一個穿著藍布衫的老頭悠悠道。
他穿著簡樸,身邊掛的籠子也很簡單,但這話說出來,其他人都認慫,只嘀咕道:“老趙,知道你家的小鳥最牛,可你家那小鳥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說個啥。”
老趙:“我就得瑟一下。”
眾人:“……”
在他們這養鳥的圈子裡,說以鳥為尊,也不為過。
尤其老頭們比較講究,誰家的鳥兒拜了對方家的鳥兒為師鳥,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對師父一樣對待對方鳥主人,恭恭敬敬,年節還要拜訪。
人,跟著鳥走的。不管鳥主人身份如何,只要鳥調得好,那聚會的時候,就屬於最出風頭的大佬,就是這個院裡最靚的老頭兒。
——目前這個院裡最靚的老頭,老趙是當之無愧。
鳥兒叫口流派很多,他們養鳥偏北派,喜歡教鳥兒套口,往前些年,淨口雀兒鳴叫,講究從哪一套開始叫到哪一套,順序都不得有變,也不能有無效雜音。當然,現在沒有從前那麼嚴格了。
不過,不論哪種流派,追求的都是:
鳥兒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趙家的鳥兒,攏共會十幾種叫口,其中還包括十分難的公雞口,好幾樣都學得很是逼真。人家開價到八萬要買他的鳥兒,他都不肯賣,捨不得啊。
所以,老趙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鳥,也只能羨慕地忍了。
就在這時,院內響起了幾聲雞叫。